他一手一根,吃得分外香,满脸陶醉,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也太香了,这什么肉啊?我十年没吃过这么香的肉。我之前吃的那都啥肉来着?反正没这肉好吃。”
管家:救……命……
他真的有理由怀疑叶一湍不是人!
怎么办,大少爷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啊!他要向先生去汇报一下吗?
可是先生会相信他吗?
纠结犹豫着,外面有人来了。
叶一湍刚吃完烤肠,回过头时,正与一人四目相对。
那人坐在轮椅上,存在感极强,看过去的时候,目光和注意力都只会被他吸引,甚至觉得空气都安静了一瞬。
叶一湍的第一感觉是白。
他的皮肤太白了,好像积年不见光一般,苍白到几近病态的、不健康的地步。
黑发如墨,瞳色稍浅,轮廓颇深,五官无可挑剔,一寸一寸都像是被精心雕琢出来的一般。
是好看到妖孽的一张脸,偏偏却是一副恹恹的、懒懒的神色,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也不感兴趣似的。
看起来就病病的。瘫在轮椅上,好像浑身都没长骨头。
管家敛正神色,规规矩矩地叫道:“先生。”
叶一湍挑了挑眉。
哦?这就是之前打电话的那个什么“大少爷”吗?
跟想象中不怎么一样啊。
所以,就是这货莫名其妙骂了自己一通喽,还说什么“留在他身边都已经是恩赐”了?
靠,恶心。
叶一湍末世呆久了,还真就是睚眦必较、有仇就报的性格,且信奉的是先下手为强。
几乎不带犹豫的,他一伸手,从腰上抽.出了一根酒红色的鞭子——这是他在末世时的武器,穿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了这武器还在。
武器在手,那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他一甩手,鞭子便缠上了那人轮椅扶手,将人猛地拉近。
鞭子柄抬了抬对方的下巴,叶一湍居高临下道:“就是你,打电话把老子骂了一通,说我是不要脸的舔狗?”
那人抬眸看向了叶一湍。坐在轮椅上,他矮了些许,气势却不落下风,一看便是久居高位,说一不二。他扯了下嘴角,笑得颇有些阴翳凉薄:“就是你,给傅翎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当金丝雀?”
叶一湍:咦?
金丝雀?
我吗?
第2章
管家这时候已经两眼一抹黑,恨不得以头抢地。
这套别墅是傅家大少爷傅翎的。傅翎前两年从老宅搬出去自己住,老太太记挂这位大孙子,让管家过来跟着照顾。
刚刚进来的这位先生,则是傅家这一代的家主,傅翎的小叔,傅冥承。
他是知道这位的脾气和手段的,他什么时候被人拿着个鞭子调戏过。
管家赶紧上前两步,面露严厉道:“叶先生,您在做什么!?这是我们大少爷的小叔!”
叶一湍挑了挑眉。他刚刚一听对方声音,就知道自己是认错人了。
他记下了傅翎的名字,又对照了一下自己此前接到的电话和管家的话,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难不成……金丝雀,竟是自己?
还是个替身?
我有病?
叶一湍瞳孔地震。但他刚穿回来,还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当即决定按兵不动。
离得太近了,他看了两眼这位所谓“小叔”,心道这人长得还不错啊,细皮嫩肉干干净净的,拿出去卖,都够卖200个三级晶核。
可惜是个残废。不知道腿还在不在。
叶一湍把鞭子一收,缠回到腰上。
“小叔”还在看着他,仍是一张厌世脸,懒洋洋地道:“刚刚把我当成傅翎了啊。”
他的声音低沉细腻,带着一种天鹅绒般的质感,听他说话的时候,仿佛有布料从皮肤上摩擦而过。离得近时,那种战栗感尤其明显。
叶一湍“啧”了一声,拍了拍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伸手把他的轮椅推出两米远,面不改色地瞎扯道:“我没带眼镜,这不看错了。”
“小叔”眯眼:“你叫……什么一什么……”
管家赶紧道:“叶一湍。”
叶一湍:“你呢?名字。”
两人对视着,都是直视彼此,不闪不避。
最后,“小叔”勾了勾嘴角,他说:“我叫傅冥承。”
叶一湍咂摸着这三个字。“傅冥承”啊。他想。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傅冥承凉凉地移开目光,看向管家道:“傅翎呢?”
管家:“大少爷昨天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傅冥承:“是那个谁回国了?叫……白什么……”
管家:“白越。”说的就是叶一湍替身替的那位。
傅冥承:“打电话叫傅翎赶紧给我滚回来,就说我要打断他的腿。”
管家:……
你这么说,大少爷敢回来就怪了。
但是他不敢反驳傅冥承,马上拨出了给傅翎的电话,恭恭敬敬地说:“大少爷,先生过来找您了,他叫您赶紧回家,说要打断您的腿。”
电话那边,傅翎沉默几秒钟,麻溜地挂了电话,再打,就是手机关机。
傅冥承冷笑了一下:“能耐了啊。”
他侧头交代身后的助理:“把傅翎的卡给我停了,跟老太太说,再给他一分钱,以后他的事我一概不管。再跟他那些狐朋狗友挨个打电话,谁敢支援他一分钱,就是跟我作对。我看他能躲多久。”他神色懒散,说的话却是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
助理是位女士,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之前老板被鞭子拖走了都没抬头。这时道:“收到,傅总。”
傅冥承又看向了叶一湍:“傅翎现在付不起你薪水了,要不要改个行呢?”
叶一湍:“怎么着,你这是要挖我?带价说。”
傅冥承一哂,但没多说,又跟管家交代了几句话,便操控轮椅往外走。
还没走出别墅,他忍不下来了,冲助理伸出手。
助理会意地递上了一小瓶免洗洗手液和一包酒精湿巾,傅冥承就用免洗洗手液使劲地搓下巴刚刚鞭子碰过的地方,最后又用酒精湿巾用力地擦,简直是要擦破皮的架势。
叶一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语:“娇气。”
至于吗。
扔末世里滚上个几天,保管什么毛病都治好。
这两个字过于振聋发聩,让傅冥承的轮椅(和大脑)都有了瞬间的停转。
主要是他活了27岁,第一次被人评价,“娇气”。
轮椅上的男人不禁失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张恹恹的脸,都多了几分生机。管家瞥见这笑容,只觉得惊悚,满脑子都是古早文弹幕: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先生这么笑过了……
叶一湍对此一无所知。他急于独处,搞清楚状况,这时便跟着一起往外走。
别墅外停的是一辆悍马,叶一湍末世之前就会开车,这时便以为是自己的车,开始在身上找车钥匙。
口袋里摸了两下,压根没摸到,傅冥承的轮椅却往车边转。
是他的车啊。
叶一湍便问管家:“我车呢?”
管家:“叶先生,您的车在这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叶一湍看到了一辆……小黄车。
黄色的自行车。
怎么看都是一辆自行车,两个轮子的,摆在悍马旁边显得弱小且无助。
叶一湍:擦。
骑这玩意回去他宁愿跑步啊!
他脸上的表情过于生动和不遮不掩了,一边的傅冥承看了个从头到尾。
或许是太阳太好,或许是午后有风,一直恹恹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一些。一直无趣的世界,也好像多了点他感兴趣的东西。
傅冥承慢慢悠悠地开口道:“送你一程?”
“谢了!”叶一湍果断同意,心想这位虽然娇气了点,但还挺热心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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