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募新的勇敢系统中。
第39章 今夜才过一半
锁链碰撞声冰凉。
披散的银发像绸缎, 像瀑布,像倾泻的月光,清瘦腕骨折断似的垂落, 被握在掌中,血色荆棘若隐若现。
苍白身躯柔软, 银白鸦羽匍匐,紫罗兰色的瞳孔涣散, 总是吐出刻薄言语嘴唇绀紫泛白,几乎已经没了呼吸。
格云瑟·海因里希。
旧世界最后的beta野心家。
那些狂热的反对军,如果活着看到他们奉若神明的领袖沦落到这一步, 就算身处绞刑架前, 也会不计代价拼命。
月光洒在地板上, 踩踏时有咯吱作响,有人起身,穿衬衫、军裤军靴,抱起半昏迷的人注入精神力, 去浴室清洗,喂药。
垂落的手臂动了动,冰冷惨白的胸膛浸泡热水,肋骨下的某处微弱痉挛,泵出一点血, 被亲吻的嘴唇慢慢回暖。
紫罗兰色的湖水慢慢映出一道人影。
格云瑟眨了眨眼。
“谢弗。”
他仰在alpha健壮的手臂上, 轻轻咳嗽了一声, 银色的翦密睫毛在浴室的水汽里孱弱颤动, 含着笑, 饱蘸欲望的柔和嗓音沙哑:“这就……结束了?”
格云瑟的长发懒洋洋散在水里。
银色的,光滑柔顺的长发, 顺着水沾在谢弗的手臂上。
“这可不像你。”格云瑟微微弯着眼睛,“今夜才过一半。”
谢弗勒尔·瓦格纳,新世界的光明领袖,带领底层受奴役alpha翻身的英雄,三年前格云瑟输给了他,输得一败涂地,半个月前,格云瑟作为专供某些alpha高层买卖的“货物”被送到一栋保卫严密的私宅。
倒也没什么可值得避讳的——无非是性取向,并非所有alpha都能顺利匹配omega,也有天生就是异类的,只不过alpha天生的掠夺本能,身处右位时,会无意识疯狂撷取另一方的生命力和精神力。
被改造后的格云瑟可以完美满足这一点。
他的精神海崩毁,精神力溃散,生命力也在迅速流逝,是一枚专供特殊发情期alpha使用的“一次性电池”。
在这之前的半个月,谢弗可没这么容易满足。
谢弗低头看着他。
谢弗勒尔·瓦格纳是个黑发alpha,绿眼睛,这代表“没有任何贵族成分”的低贱血统。
现在这双绿眼睛里,映着格云瑟的影子,谢弗低头轻轻吻他,按住他小腹上的血色荆棘刺青,慢慢灌注进一些凝练的精神力:“对不起。”
格云瑟轻喘着,泛起虚弱红晕,眼睛里晕染的笑意更浓,瘦削苍白的身体一阵一阵战栗,他抬手抱住谢弗的肩膀。
“没法对不起,谢弗。”格云瑟柔声说着,嘴唇一下一下碰着他的耳廓,“我们都不是善类,为欲望相争,我被你……变成这样。”
格云瑟愿赌服输:“你是赢家。”
那个以beta天生劣势的身体操控机甲、率领舰队战无不胜的孱弱野心家,已经在三年的监禁里变了个样。
格云瑟现在渴求的东西,不再是权力、地位和荣耀。
谢弗跪在浴缸旁,同他接吻,格云瑟的精神力也有种月色下紫罗兰般的幽微香气,这具身体比青年时更敏感、更单薄,格云瑟的腰身细窄,曾经靠不要命的训练维持的柔韧肌肉消失后,骨窝瘦得凹陷。
带有药香和紫罗兰香气的热水弄湿了衬衫和军服。
格云瑟仰在水里,手脚随水漂浮,谢弗把人从水中捞起,搂在怀里,沉默着亲吻寂静闭合的银白色睫毛。
格云瑟完全陷入昏迷,他在这时仿佛比醒着更脆弱,身体不自觉打颤。
他被送来宅邸时,是蜷曲着的,被关在一个八十公分见方的牢笼里,脖颈和手脚都束缚锁链,喉咙被铁刺抵着,戴着眼罩和口枷。
所以谢弗起初并没认出他。
只是在银白长发淌过掌心时,心脏空跳。
整整一夜,格云瑟不记得如何说话、吃饭、走路,不认识人,纯净的紫罗兰瞳孔像纤尘不染的湖泊。
有三天,格云瑟不习惯睡床,会爬回那个金属牢笼里蜷缩着睡觉。
一个星期后,格云瑟慢慢恢复记忆,想起自己也认出谢弗——但实验室里的人也信誓旦旦保证,这些记忆不会留存太久,格云瑟的精神海已经完全、彻底、没有任何修复可能地崩毁了。
再不会有人受这个堪比魔鬼的beta野心家蛊惑。
光明已经降临。
新世界已经到来。
旧秩序最后的守墓人:格云瑟·海因里希,会在被他们的领袖荣幸使用后,和他虚无缥缈的贵族信较 淌症哩仰一起死亡。
谢弗替格云瑟擦拭身上的流水,他跪在氤氲着的紫罗兰香气里,这是禁药的味道,格云瑟从七岁起服用禁药,beta只有服用禁药,才能拥有操控机甲的精神力。
禁药彻底摧毁了格云瑟的身体。
也让格云瑟在日复一日的头痛折磨下,变得偏激、疯狂、不计代价。
他的确曾经在对外的星际大战中守护母星,立下功勋,但他也同样鼓动了成千上万的人,为了他一个人而杀戮和征战。
最后一败涂地。
谢弗按揉格云瑟的太阳穴,用指腹抚顺微蹙的眉心,沿着眉骨缓慢碾动,掌心轻轻揉着银白色的长发。
他抱起昏迷颓软的身躯,揽着后折的纸薄脊背,把人捧起,覆住口唇。
格云瑟的胸腔溢出湿漉漉的冷气。
谢弗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格云瑟的头颈软垂,他咳嗽着,喉咙里掉出精神力凝结的紫罗兰花瓣。
谢弗接住这片花瓣:“格云瑟。”
他用掌心捧住格云瑟苍白的侧脸,轻声念这个名字,叫了几次,银色的睫毛吃力掀动,缓缓张开。
紫罗兰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这一汪静湖里什么也没有,没有野心,没有情绪,像面平滑光洁的镜子。
“我叫谢弗勒尔。”
谢弗说:“谢弗勒尔·瓦格纳,记得我吗?”
他对格云瑟说:“我是你的朋友。”
他们认识得很含#哥#儿#整#理#早,那年谢弗十岁,格云瑟七岁,谢弗勒尔·瓦格纳,鞋匠家的儿子,第一次有幸走进城堡去问候里面的海因里希阁下——因为他有不错的信息素。
……
紫罗兰花绽开。
一段不可逆流逝的记忆,映在浴室温暖的水帘里。
银发紫眸的幼童。
“你绝没见过吧?”堂兄兴冲冲拖着谢弗,跑进那座高耸的城堡,“格云瑟阁下有很多书,你可以去问问他要不要你留下,这样你就能看书了。”
城堡里的旧贵族,拥有田地、财产、海量藏书,和一个孱弱的beta继承人。
健壮的alpha是帮工的远房堂弟,友谊意外缔结,倘若不是看到这段记忆,连谢弗几乎也忘记,他第一次见格云瑟。
沉默的、柔弱又漂亮得惊人的幼童,穿着质地柔软的白衬衫,银白色的短发齐肩,连睫毛也是银色的。
他们甚至不像同一种生物。
格云瑟不喜欢太阳,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双手放在温润的古老木料上,紫色眼瞳有种冰凉漠然的好奇。
清亮到像是溪水流淌的声音:“瓦格纳?”
“谢弗勒尔·瓦格纳,你可以叫我谢弗。”他说,“你比我小,我不叫你阁下行吗?格云瑟,外面有市集,我明天带你翻墙出去玩……”
他被柔软冰凉的手指握住衣领,拖近,格云瑟在他颈间嗅了嗅。
那一刻他承认自己忘了一切。
忘了要说的话,忘了问能不能借书看,伏在他颈间的幼童,轻嗅着,银色的短发触感像小动物的柔顺皮毛。
“你的信息素。”格云瑟松开手,回到那个宽大的扶手椅里,“是什么,火焰?”
格云瑟紫色的眼睛望着他:“我闻到硫磺和松油木柴的味道。”
“是暴虐的自由之火。”谢弗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承认这个让他有点不自在,“他们说我很危险,会把什么都搞得一团乱……所以哪都不收我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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