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厉组长”。
厉珩那时候当然还不是组长,但谁都喜欢被这么叫吧,嘴甜点总没错……或者说点别的什么?比如“谢谢”,比如“特勤局难考吗”。
比如“带我走吧”。
厉珩死死攥住季斓冬的手,把它贴在脸上,托厉组长帮忙,季斓冬总算如愿做到件事。
季斓冬摸了摸厉珩的眼睛。
他没见过这种眼睛,有人为他痛苦、暴怒、不甘心,有人紧紧攥住他身体里长着的毒草,想也不想地拼命往自己胸膛里塞。
有人为他掉泪,季先生看不得这个,季先生什么都懂,季先生什么都不想要。
十五岁的季斓冬没见过极光和海。
这个理由足够活到夏天吗?
季斓冬说:“厉珩。”
他发不出声音,好像只是做了个口型,但厉珩显然听见了。
季斓冬还是发不出声音,不过固执,固执地重复,一遍一遍。
带我走吧。
厉珩。
再试试。
带我去夏天。
第25章 好结局
厉珩答应了吗?
季斓冬没有印象, 他太累了,被发着抖的手捧住战栗着亲吻,就昏睡过去。
再醒来就已经是两天后。
日历是这么说的。
厉珩的小木屋有点大, 至少目前为止已经解锁了客厅、餐厨、浴区和卧室,卧室很暖和, 光线柔和暗淡,空气里有点清新酸甜的橘子香气。
季斓冬看了一会儿, 发现是会有这种香气,是因为厉珩在壁炉上加了个金属网格烤盘,烤了几个亮橙色带绿叶的橘子。
他被厉珩从温泉带回来, 套上柔软宽松的家居服, 种进卧室的大床, 埋在枕头里和羽绒被底下,甚至还有个蘑菇抱枕。
所有碰得到的东西都像雪一样松软。
一回过神,就看到顶着正牌蘑菇、尾巴啪嗒啪嗒抡起飞的小狗。
「季斓冬!」
系统高兴到不行,立刻钻进暖乎乎的被窝:「你醒了, 你玩太累了是不是?厉珩说以后要慢慢玩,一天只能玩一样,都怪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我以后绝不酗酒了。」
系统那天晚上痛饮了整整一瓶盖。
季斓冬弯起眼睛。
系统更高兴了:「季斓冬,季斓冬。」
它想替季斓冬庆祝他又成功醒过来, 甚至想拉着季斓冬的袖子蹦蹦跳跳, 想起季斓冬现在的身体状况, 又连忙终止程序。
季斓冬慢慢地写:别急。
季斓冬试了试。
他慢慢找到自己的手, 又找到一些力气, 挪动那只手,帮宿醉头疼的系统揉打蔫的蘑菇, 又摸摸不停扒着床蹦蹦跳跳的小狗布丁。
听见动静的厉珩就从卧室门外探进半边肩膀。
厉组长穿得相当居家,没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袖子撸起,手里甚至端着个锅:“早上好,今天吃西红柿鸡蛋馅的包子,要不要加碗汤?”
季斓冬:……
终于解开的排骨包子之谜很快就有了新版本。
为什么会有西红柿鸡蛋馅的包子。
要先炒一盘西红柿鸡蛋吗?
鸡蛋用剁碎吗?
很有创意的厉组长看起来并不觉得有问题,笑了下,折回去把手洗干净,回到卧室,他的动作很利落,带着一点清凉的晨雾。
厉珩俯身轻轻亲季斓冬的眼睛。
系统摇着头叹着气驾驶小狗布丁飞快离开卧室并关门。
……
于是卧室很快又变安静。
季斓冬躺在床上,他刚陪系统和布丁玩了一会儿,眼睛微微弯着,轮廓还很柔和,缺乏血色的苍白眉宇间还有深重的疲倦。
他实在太累了,需要休息很久。
但在这一会儿,不论怎么说,季斓冬的神情很舒服和放松。
“季斓冬。”厉珩轻声说,“早上好。”
季斓冬望着他。
说过“早上好”了。
刚才厉珩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次。
厉珩知道,但还是很想说,他有很多个早上没能成功和季斓冬说早上好,所以真有了机会,这几个字总说不够。
他把手捂暖,垫在季斓冬背后,放缓动作把人捧起来,拥在怀里,轻轻按揉太阳穴。
季斓冬这次睡得很好,人睡得好了会觉得舒服,会懒洋洋的不想动,像是身体在暗淡安静的空间里悄悄融化。
硫磺温泉里足以撕碎这具身体的幻觉碎片都蛰伏下去。
厉珩覆着枪茧的指腹力道很老练,不轻不重,让头痛仿佛也减轻了很多。
季斓冬想分享这个不错的消息,他抬起头,迎上厉珩的眼睛,张了张口。
没有声音。
再试,还是一样。
在这之前他也偶尔失声,有时忽然说不出话,但这次似乎不同,声音像是在身体里直接消失。
季斓冬忘记了要怎么使用喉咙。
厉珩捧着他,低着头,温暖的手指慢慢抚摸眼尾:“怎么了?”
季斓冬指了指。
“上火了吗?”厉珩仔细检查,没有破口,他摸了摸季斓冬的头发,保证一会儿就带季斓冬去洗漱,然后他们就吃早饭,厉珩还炖了板栗鸡汤。
但猜得好像不对,厉珩想了想,又换了个思路,仔细检查季斓冬的体温:“喉咙疼?感冒了?”
“冬日限定到期了?”
不能亲了?
季斓冬:……
明察秋毫厉组长,在猜到第十一种可能后,终于弄清楚状况,但他的反应并不在季斓冬的应对经验里。
季影帝其实也有突然失声的情况。
这是件大事,毕竟影响不少计划好的工作,季斓冬很清楚怎么压制其他人的焦灼躁动,怎么不以为然地无视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时候出问题”的埋怨,怎么取消工作赔违约金——反正钱也赔了,索性给自己放几天假。
季斓冬很清楚这条在线的每个流程,他太熟练了,熟练到无需思考,在生病前,他其实把自己照顾得不错。
……但厉珩只是捧着他看。
一直看。
季斓冬靠着背后的手臂,温和的黑眼睛动了动,露出询问。
他在厉珩的背上写:在想什么?
“季斓冬。”厉珩忽然问,“你想不想去旅行?我申请了两年的远程办公,我们把你的急救车朋友改造成豪华房车,带着布丁,看完极光就往南走。”
啊?
季斓冬笑了笑。
倒是无所谓,他现在并没什么事做,这个计划听起来挺不错。
但任何一个讲逻辑的人,都实在很难彻底忍得住,不为话题的过分跳跃多问一句:为什么?
厉珩也很难为“失声”和“旅游”这两件事给出有说服力的具体联系。
只是他一直在补看季斓冬的影视作品和其他影像数据,有个很受诟病的、被归为黑料之一的片段,是季斓冬在听说圈内某同行拍戏受伤被迫停工时那几秒钟的微表情。
网友意见很大:“就算不担心,不紧张,不同情,你季影帝也不能弄得好像还挺期待吧??”
但事实上季斓冬就是期待。
不是期待同行受伤,是期待因为伤病停工——那时季斓冬正以为日子不错,他按照从剧本里学来的流程组建家庭,果果正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他考虑养狗,他当然也度假和考虑旅行。
有段时间里,季斓冬很期待自己受点什么伤,生点什么病,这或许能按下某个看不见的暂停键。
后来就连这种轻快的期待也消失。
后来季斓冬自己也忘记了。
“季斓冬。”厉珩说。
他看见季斓冬的睫毛动了动,黑静温和的眼睛抬起来,季斓冬看起来还是很好,很好,季斓冬看起来很放松和舒服,正在为了朋友尽力活下去,答应了朋友每天都尽力醒过来。
季斓冬说不出话了,因为长久以来反正就算说也并没什么人听,因为吞下的刺、吞下的冰、蔓延肆虐的毒草。
因为季斓冬生了病。
“你生病了。”厉珩轻轻摸他的头发,“生病要休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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