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转回了夏遂安身上, 他正安安静静的吃瓜, 冷不丁听见陈栖再说自己。
他眨了眨眼,看向宛安, 看见对方也在看他,随后移开了目光。
“哪像了?我看不像啊。”程声揣摩着下巴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开起了陈栖的玩笑:“我看小七你和宋卿老师长得也很像唉,这叫什么, 夫妻相?”
“你别瞎说。”
话题被程声无意转移,夏遂安默默松了口气,宛安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他自己呢?连恶毒皇后的反派角色都要努努力争取。
比不了一点。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豆大的雨珠落在地面,有渐大的架势,众人连忙把院子里的菜收起来拿进屋子。
穆延宜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夏遂安身上,让还在溜号的小朋友先进去,自己则跟着大家收拾了东西。
夏遂安还在瞎想,衣服披上来后才回了神,跟在穆延宜身后要一起干活。
穆延宜注意到他跟过来,皱眉:“怎么不进去?”
夏遂安眼睛明亮,歪着脑袋说:“会被网暴的,网暴好可怕,我不要被网暴。”
穆延宜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牵住他的手往屋子里跑:“没人网暴你,我会替你干完你的活。”
“哦,那谢谢老公。”
宛安在不远处拎着行李箱,把两个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眸光颤动几下后暗淡了下来。
夏遂安进屋子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飞快钻进被子里。
穆延宜看他湿漉的头发,问他:“怎么不吹头发?”
“冷。”夏遂安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出来。
穆延宜没说话,去浴室拿了风筒,隔着被子把夏遂安抱在怀里吹头发,雨声夹杂着吹风机的风声,夏遂安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节目录制在村子里,房间没有空调,穆延宜把小朋友抱得更紧了些,听怀里的人和他说没想到神秘嘉宾是宛安。
还记得是在直播,夏遂安没有说其他,只说不久前刚看过他主演的古装电视剧。
是被他不小心播到,随后半点不带犹豫的划走,现在倒是想起来当做借口。
穆延宜想起不久前夏遂安躺在他的腿上嫌弃宛安的演技差的神情,他停下吹风机,手指轻柔穿插进夏遂安柔软发丝中,用摄像头收录不到的声音低声问:
“金金不想看见他吗?”
“也不是,我只是没想到神秘嘉宾是宛安。”夏遂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昂贵水晶手链下有一道已经变浅很多的疤痕。
他好像没什么感觉,想想也正常,那时候他还不是正式员工,拿着只有一年的劳动合同,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受到了一点工伤。
还得到了很贵的补偿,怎么想都是他赚到了才对。
他自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穆延宜却看见,心中说不出滋味。仔细想想,他对夏遂安实在谈不上很好。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傍晚,吹过头发后夏遂安困意上来,被金主环在怀里安静的看着雨水从房檐滴落,连成了细细一条银线。
他在快要睡着前问穆延宜:“综艺还有多久结束?”
“两天。”穆延宜指腹轻柔按摩他的头皮:“想家了吗?”
“有一点。”夏遂安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说:“想吃桂花糕。”
这是穆延宜上次做给他的早餐,香甜软糯,阿姨尝了一口后竟然也不太好意思的问起做法来。
穆延宜说了声好后就没有其他的回答,夏遂安闻着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安心的在宁静的雨声中睡了一觉。
在睡醒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夏遂安在床上不想动,转身看见一直没离开的穆延宜在和谁发着消息。
他迷迷糊糊凑上去,本来没怎么注意,却看见穆延宜见他睡醒后收起了手机。
这样他反而要问:“老公在和谁说话?”
“不重要的人。”穆延宜俯身亲在他的额头:“醒了?晚上有篝火晚会。”
不重要的人要在他过来的时候收起手机,夏遂安心里啧了一声,想他和穆延宜的感情还没到七年竟然已经出现了要瞒着他的事情。
这样想夏遂安心里又升起了危机,他决定等回到家还是把那本不知道被他撇到哪去的《三句话让男人为你花钱》这本书翻出来。
比起穆延宜他还是更喜欢钱。
夏遂安和穆延宜到了村口广场的时候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泥泞,还有青草和雨后的清香。
有两人多高的篝火架子正准备点火,不远处还有村民在准备着,场面气氛浓烈热闹。
夏遂安没见过这样的篝火,拉着金主的衣摆问东问西。
穆延宜给他将这里的风俗习惯,迎送客或节日时候总要点起篝火,代表当地村民的欢迎和重视。
他们说话时被白凌鹤听见,笑着问夏遂安是不是不是南方人。
“我在北方出生。”夏遂安搓了搓自己的手,感觉自己出来的时候穿得少了。
下一秒穆延宜把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干燥温热的触感带走了寒意。
白凌鹤看起来很喜欢北方,说他之前录播的时候有去过北方的某个城市,冬天的时候,鹅毛一样的大雪,说得刚好是夏遂安的家乡。
夏遂安安静的听他说着,他在家里时候不常出门,现在听着白凌鹤嘴里的北方城市竟然有一点陌生。
白凌鹤说得兴起,夏遂安本来在听,不过很快看见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人。
是宋卿一行人,陈栖走在后面,正和宛安说笑着,看见他们的时候顿了顿,紧接着就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夏遂安和宛安的目光交汇,后者看见他后第二次收回了目光。
和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夏遂安想不通,也不愿意想,聊天声音成了背景音,他穆延宜身边想晚会什么时候开始,他有点饿了。
好在很快篝火晚会就在导演的宣布下开始,柴火被点燃,扔进篝火堆中,很快整个篝火架都燃了起来,在漆黑夜色中成为了唯一的光亮。
村民们在篝火旁架上烧烤架,几头牛羊被捆绑在上面,金黄的油脂滴在火堆中滋啦作响,香气飘得老远。
穆延宜被村长拉着说感谢他这几日教导他孙子功课,夏遂安没兴趣和老板一起听这样真情惬意的话,一个人蹲在了烤架前等肉烤好。
他等烤肉熟的功夫无聊,就想起下午的时候金主收起的手机,等肉送到嘴里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反倒是被烫了下。
小麻雀不应该想这些事情,夏遂安揉着咕咕叫的胃,敛下眼眸小口小口的吃烤肉。
村长拉着穆延宜感谢了很久,穆延宜礼貌应着,等结束后再回头时身边的小朋友早就已经不见踪影。
几乎所有村民都参加了篝火晚会,从里到外都围上了人拉手唱着当地民谣,场面热闹,却也没办法轻易找到一个人。
穆延宜站着的地方人并不多,连摄像头都没有拍摄到这边,他想去找小朋友,却突然被一声“哥哥”叫住。
穆延宜转身,宛安站在阴影中看着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半个身体踏出了黑暗。
他咬了咬唇说:“我错了。”
宛安神情难掩苦涩。
是他不死心,在两个月前去穆延宜的公司堵住穆延宜,用尽所有的勇气去和穆延宜告了白。
“非他不可吗?哥哥。我也很爱你,我比他更爱你!他从不为你付出什么,但是我能为你放弃一切,哥哥..我爱你..”
他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泛红的眼尾不断涌出眼泪,却没有换来穆延宜哪怕一点的目光过来。
穆延宜没回答他的告白,却用实际行动停了他所有的资源,甚至无视祖父的怒骂停了他的卡。
他从天堂跌入泥潭,没了后台,连油头肥耳的下三滥开发商也能趾高气昂让他陪酒,连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配角都要去费尽心思争取,连平时根本不配和自己竞争的同公司三线艺人也能嘲讽他没了后台是个什么东西。
宛安在这一刻才清楚明白,自己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从来都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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