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黑漆一片,只有笔记本的亮度和键盘打字的声音,发送了最后一封邮件,穆延宜捏了捏鼻梁,神色终于露出一抹疲倦。
咚咚咚。
夜晚安静无比,突兀敲门声就格外明显。
穆延宜放在鼻梁上的手顿了顿,看向声音的来源:“进。”
门被推开,夏遂安站在门口,光着脚,头发有些乱,他对穆延宜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公,要做吗?”
他说完空气陷入了安静,借着微弱月光,穆延宜看着黑暗中的夏遂安,想起几次进去他卧室时哪怕他睡着也没关过的台灯——
穆延宜搭在电脑上的手指突然动了下:
“停电了,是怕黑吗?”
“没有。”夏遂安否认得很快,穆延宜没说让不让他进来,他就当是默认,几步爬到穆延宜的床上,跨坐在他身上说:“不怕黑,只是想你了。”
他是半夜想要上厕所被憋醒的,眼前一片漆黑,寂静无声,被吓了一跳。
现在他跨坐在穆延宜身上,感受到触感和体温,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点。
穆延宜捏了捏他的脸蛋,感受跨坐在自己腰腹上的人僵硬的身体,“今天不做,很晚了,睡觉。”
夏遂安“哦”了一声,往常他都要回自己的房间,今天他没动,赖在穆延宜身上,嘴硬说:“好黑啊,老公会不会害怕,我要陪着老公一起睡。”
究竟是谁在怕黑,现在到是倒打一耙了,穆延宜在黑暗中笑了声,把夏遂安拉了下去,声音温和了些:“不是认床吗?”
“今天我要陪着你,床当然没有老公重要。”
窗外还在下雨,偶尔一声电闪,刹那照亮了整个房间。
夏遂安差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脊背僵直。
温暖燥热的手包裹住他的手,下一刻漆黑视线颠簸,他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耳边传来一声慢悠悠的,轻声叹气:“那真是辛苦你了。”
第7章
被环着的人身体顿了顿,半晌才把脸埋得更低,闷声说:“不辛苦,老公记得给加班费。”
穆延宜没有拆穿他的嘴硬,想不管怎样到底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孩,贪睡,怕黑,眼睛里藏不住总是以为藏得很好的情绪。
身边有了人,夏遂安紧绷的弦放松了一点,他才睡了几个小时,还困着,在穆延宜怀里打了个哈切,没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
眼皮轻轻阖着,他往穆延宜的身边拱了拱,“不睡觉吗?”
“再等等,你先睡。”
“都说了要陪你,不睡。”
夏遂安抬头看,穆延宜正在回邮件,有英文还有一些别的数据,他看不懂,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成了催眠曲,没一会就眼睛就渐沉。
等穆延宜处理完了工作,刚才趴在他的怀里的人已经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还吧唧了几下嘴,无意识的直往他怀里凑。
穆延宜不知道他这样在会所是怎么还没有被骗,不过转念一向他当时的眼神,逞凶似的,分明在乖巧的笑,眼里的不耐烦却藏不住,不像是能被欺负的样子。
他似乎不需要操不必要的心。
-
第二天一早,夏遂安醒的时候已经来电,外面天也完全的亮了,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才清醒。
雨过天晴,外头日光难得的好,从厚重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来,照射在穆延宜的侧脸上。
夏遂安神色懒怠,还没睡太醒,但是工具人的作用已经结束了,他放开八爪鱼一样缠在穆延宜身上的手,一点一点向后撤退,准备回自己房间睡个回笼觉。
还没等安全撤退,他的手腕被握住,穆延宜没睁眼,只侃:“不是说要陪我,昨天是谁没两分钟就睡着了,怎么给你加班费?”
老板醒了,他逃不掉,夏遂安暗叹一声糟糕,冲他笑:“我的身体在陪你啊,加班费还是要给的,我老公才不是抠抠搜搜的人。”
“身体怎么陪?”穆延宜睁开眼,捏了捏他的鼻尖,把他拉倒自己怀里:“满意了才给加班费。”
上班太难,夏遂安还没来得及感受做牛马的艰辛,就被穆延宜吻住了唇。
穆延宜的床全部是偏黑调的冷灰色,他躺在上面异常的显眼,有时候狠了,他就哼哼唧唧的挣扎,两条腿胡乱的踹,软绵没有力气,然后等快要离开的时候又缠住,不让穆延宜离开。
穆延宜拍了拍他,“就这样工作吗?”
夏遂安不是用脑袋思考的生物,之前怎么不愿意,现在自己舒服了,就开始缠着穆延宜,动作惹人眼热。
今天周末,穆延宜休息,结束后要拉夏遂安洗澡,夏遂安没力气动,无声拒绝,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让他多走一步都不可能的模样。
他是被穆延宜抱进浴室的,洗完了澡,他整个人又精神起来,像是被浇了水的花,每个枝叶都开始挺翘。
他湿漉还在滴水的头发也不擦,跟在穆延宜身后喊饿。
穆延宜到是会做饭,他和家人经历过一段低谷时期,父母出去应酬,不到十岁的他已经学会怎样照顾好自己。
不过他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开火,况且冰箱里的情况简直一贫如洗,如果卖二手说不定会被当做全新出售。
他问夏遂安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夏遂安虽然精神了,但屁股还疼,一动不想动,恨不得饭能飞到自己嘴里。
穆延宜就把手机给他,让他自己点外卖。
平时夏遂安嫌贵,来来回回只点那么几样,十几二十几块钱就能填饱肚子。现在用穆延宜手机他是一点都不心疼,专挑贵的点进去。
是一家鲍鱼帝王蟹盖饭,起送的价格看得夏遂安心惊胆战,然后下一秒兴奋的点进去,说什么也想尝尝免费帝王蟹的味道。
穆延宜在付款的时候看见,出声:“换一家吧。”
他某次应酬去这家店里吃过,食材并不新鲜,况且这些年海水污染严重,也不健康。
夏遂安看着宣传图都快馋出口水来了,他咽了咽口水,茫然问:“为啥?”
穆延宜今天心情不错,难得和夏遂安开了个玩笑:“因为他家没有膨胀券,不划算。”
说膨胀券是因为他刚点开软件的时候刚好看见广告,随口一说,听的人却不是顺便一听。
夏遂安刚要下单的手顿住,愣愣看向穆延宜,眼睛里大大的问号。
啊?
身价过亿的总裁点外卖要膨胀券?
这合理吗?
穆延宜的目光和他平静对视,夏遂安蓦地感觉生活没了希望。他万万想不到,身价过亿的总裁会因为点外卖没有膨胀券让他换一家。
穆延宜还不知道自己难得的玩笑根本没有任何笑点,他就看着夏遂安扬起的唇角在他的目光中一点一点下落,最后抿成一条细细的线。
他说:“怎么了?”
夏遂安声音从牙缝里出来,重新扬起笑容:“没怎么啊,老公,那就换一家好啦。”
穆延宜看见他的表情就猜到,眼前的小孩不知道又把自己想成了什么,他没做解释,觉得没有必要。
鲍鱼帝王蟹盖饭没吃上,这座城市从今天起多了一个万念俱灰的人。
第8章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穆延宜平时依旧住在公司,只有周五晚上才会回来,周末早上在夏遂安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已经去上班。
有的时候夏遂安被吵醒,从自己房间出来,迷迷糊糊的被迫营业,站在门口嘴上说老公拜拜,心里想狗东西快滚。
他现在的心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还冷,只希望一年的时间快点过去,好让他拿到另一半的钱。
毕竟有些人表面人模人样,背地里是个抠抠搜搜不择不扣的资本主义。
他还没太睡醒,半睁眼睛的时候看见桌上的车钥匙,提醒老板:“老公你车钥匙忘带了。”
穆延宜要出门,回头说:“我走路。”
他公司有车,s市的早高峰惊人的堵,再加上家离公司不远,走路不过也才20分钟,穆延宜很少开家里的车去公司,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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