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同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铁瓷关系,段循太了解陆淮然。
陆淮然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心中疑虑问出了口:“我那个以前说诚哥的那些……呃,你没吹枕边风吧?”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陆小少爷的用词还是让段循差点噗嗤笑出声。
“说的哪些?”他故意轻飘飘反问。
陆淮然心道,还有哪些?
还不是这俩家伙瞒着他搞地下基情,他这个大冤种还在傻愣愣地担心好兄弟被人坑!
现在回想起来,陆淮然都觉得生气。
陆淮然刚要骂人,他们的车后传来汽车鸣笛声。
下一秒,后面的车辆加速追了上来,后座车窗缓缓打开。
段循也几乎同步按下车窗:“哥。”
因为在家门口碰上提早下班回家的方大总裁,陆淮然原本要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进入段宅后,方续诚一身精英打扮从劳斯莱斯幻影后座下车。
陆淮然因为刚才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结果,这会儿见了方续诚有那么点心虚的尴尬。
段循像是看出了好友的心思,下车后特意绕到陆淮然与方续诚中间稍稍隔开两人。
进门后,方续诚一边脱下大衣,一边问了句:“陆少有什么忌口?”
陆淮然还奇怪他来段宅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段家厨师对自己的口味该是十分了解。
但见方续诚开始挽自己的衬衣袖子,陆淮然愣了下,撞了撞段循,也不知是问的是谁。
“诚哥做饭?”
段循点头,连带大力推销:“嗯,尝尝我哥的手艺,陆少面子大,方总下厨的机会可不多。”
其实方续诚在段循养伤这段期间,下厨的次数并不少。
即使有时候赶不及回来做晚饭,如果段循睡得晚,方续诚也会亲自下厨做顿夜宵。
不过段大少爷说话艺术了得,陆淮然果然被哄得一愣一愣。
甚至因为受宠若惊,以至于被人伺候惯了的陆小少爷都不太好意思提口味要求。
好在段循对陆小少爷挑剔龟毛的饮食习惯了如指掌,他主动担任了陆小少爷与方大总裁之间的传声筒。
点完菜,段循带着陆淮然上了顶层露天泳池玻璃房。
冬季的铭城天黑得早,段循打开灯,顺口询问陆淮然喝不喝酒。
泳池底部有间暗房是段循从前迷恋上调酒时,段循的祖母特意腾出来给他玩儿的地方。
车祸后段循几乎滴酒不沾,那地方也就闲置下来。
“算了,你喝不了,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当二人真正坐到躺椅上,面对一池的波光粼粼在灯光照射下反射映上玻璃天顶。
段循仰面躺着,慢慢开口。
“淮然,不是不想和你说,只是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躺在段循右边躺椅上的陆淮然扭过头,“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段循摊手:“我们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段循与方续诚进展到现在,背了、抱了、亲了、睡了,除了最后一步,情人间的事情他们做了个遍。
但他们又的确没有真正说开的过程。
段循与方续诚之间更像是心照不宣。
方续诚会管着段循,也会照顾段循。
他们睡在一起,方续诚会替段循按摩筋骨,会在段循拍戏时暗暗吃对手戏演员的醋。
方续诚很忙,段循拍戏期间也不闲。
可他们依旧每天都会打很久的电话,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我之所以跟陈厉说我们在一起了,是因为去年我在铭传挂职闲差的时候,跟方续诚去过一趟川市出差。”
那次出差期间,段循阴差阳错被误会成了方续诚养的小情人。
而陈厉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个传言,段循便顺水推舟编了个狗血剧情搪塞陈厉。
段循当时笃定陈厉不会相信,可越是不信,以陈厉的个性一定越会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那么,他就一定会联系方续诚。
段循把过程简单讲述给陆淮然听,陆淮然沉默半晌,憋出一句:“你这脑子还是好使。”
陆淮然算是服气了。
过了会儿,他又问:“所以,你和诚哥到底是不是在一起了?”
段循半眯着眼对着玻璃天顶上映照的一束束斑斓光束笑了下,口中吊儿郎当回答:“算吧,毕竟如果还是‘兄弟’就不该亲嘴了不是?”
陆淮然闻言惊讶得嘴巴张成一个“O”形,“卧槽”一声。
段循用余光睨人:“干嘛?陆少没亲过?”
从小学到大学谈了无数任班花、级花、系花、校花女友的陆小少爷当然亲过,但——
诚哥从前不是谁都不让碰吗!
陆淮然实在想不出,方续诚那种冻死人的大冰山跟人亲吻会是什么模样?
同时也是这一刻,陆淮然终于有了自家兄弟好像真的在跟当了十几年“哥哥”的人谈恋爱的实感。
“说起来,我以前还羡慕过你有个诚哥这样的哥哥。”
惊讶过后,陆淮然忍不住感叹。
段循愣了下,怀疑道:“羡慕?”
陆淮然说:“是啊,就感觉很拉风,诚哥从小就很酷!”
哪个小男孩少年时期不慕强,不崇拜神秘寡言的大哥哥呢?
陆淮然受段循影响很深。
许多人都以为段循和方续诚关系差,所以同在一个班都不交流。
可段循要真的讨厌一个人,这个人怎么可能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吃、住、学习。
别说是在一个班上课了,以段循的家世背景,同一个学校,甚至同一个城市,他都有办法让不喜欢的人待不下去。
段循还是第一次知道陆淮然竟然还“崇拜”过方续诚。
他奇怪问:“醒哥也不差吧?”
陆醒然从小到大不也是风云人物吗?
要论起来,学生时代的方续诚再冷酷再神秘,要跟风光无限的陆家长子比较,还是差距颇大的。
“那不一样!”陆淮然说,“我小时候很怕我哥,你又不怕诚哥。”
陆淮然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和段循沉迷某部动漫角色。
俩人狼狈为奸一起逃学去染头发,段循染了一头绿毛,陆淮然染了一头蓝毛。
结果陆淮然当天回家,就被自家大哥揪着耳朵剃成了个光头,当时陆淮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得几欲断气都没挽救得了自己的头发。
然而方续诚就不可能会管段循这个,加上段循的祖母又忙,平日里除了对段循的学习上心,其他基本都由着自家宝贝乖孙。
而学校老师当然更不敢管段家太子爷了。
于是段循的绿毛足足保留了一个月整,直到头发自然掉色,最后才重新染黑。
“醒哥和我哥定位不一样,方续诚那时候又不是自愿认我这个弟弟的。”
段循坦然说:“不关心,当然就不会管。”
方续诚当年救段循,不过是为了改变自身生存环境。
后来无论是被迫陪段循睡觉,还是陪段循读书,也都不过是拿钱办事,为了积累自身资本。
讲白了那时的段循,只是方续诚成功路上的跳板。
“我觉得诚哥挺关心你的啊。”
陆淮然听后,对此却有不同看法。
“上次你失踪,你家保镖那样劝阻诚哥说可以先准备防弹服,十一月的气温穿在衣服里面也看不出来,诚哥就跟没听到似的,一分钟都没耽误直奔过去找你。”
按理说,方续诚那种有眼界、有手段、有魄力的天生商人该是最懂得权衡利弊的。
可陆淮然跟着过去,方续诚很远就要求他们止步。
陆淮然坐在后方的车上,看着方续诚让保镖下车,随后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即踩油门离开。
如果不在乎,怎么会那样急切?
如果不喜欢,段家太子爷要是在陈厉手上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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