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续诚和乔长哲并不一样。
无论八岁前的方续诚怎么认知那些东西,他在八岁后进入段家生活,他至少看过很多人“爱”段循。
段家小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众星拱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这些爱当然有因为他的身份、他身上的光环、他能带来的好处所衍生出的十分肤浅,又或者利益性十足的爱。
但除了那些以外,段循还拥有祖母望孙成龙的疼爱、管家无微不至的关爱、朋友无条件无原则的偏爱。
方续诚在这样的环境里从八岁长到成年,真真切切见证了那些“爱”的存在。
他不会像乔长哲一样,否认回避爱的存在。
他只是曾经以为,那东西对自己并不重要。
-
10月24日,聂和言生日。
去年聂和言生日选在了夜宴举办,今年生日却定在了聂宅开烧烤派对。
段循的小手术恢复情况良好,五天出院,七天便开始在家拄拐溜达。
而今天为了参加聂大小姐的生日,段循正式脱拐尝试正常行走。
他从极湾出发,先让叶汶将车开到铭传集团楼下接上方续诚,再一起前往聂家。
迈巴赫S680普尔曼平稳行驶在道路上,后座的段循扭过头好奇询问:
“哥哥今天送什么礼物给聂总?”
方续诚上车时,助理将礼物放进了普尔曼后车厢。
方续诚顿了下,眼神有片刻茫然:“不知道。”
段循一愣,重复问:“不知道?”
方续诚说:“简助挑的,应该是她们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方续诚完全没有过问过简柯挑了什么礼物,简柯购买礼物前应该请示过方续诚,但方续诚实在没有记忆对方当时说的是什么。
段循:“……”
好吧,方总日理万机当然不会记得这种小事。
到达聂宅后,段循先一步下车,随后从普尔曼副驾驶座抱出一大束花。
方续诚跟上前两步,看着段循怀中的花束。
丝绒质感的天竺牡丹搭配清新脱俗的洋桔梗,色彩搭配绚丽明艳,复古又高级。
但男人送女人花,总让人联想起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
见方大总裁眉心微蹙,段循主动解释:“前段时间住院聂总送了我向日葵,我总要回礼吧。”
因为不想再让“小叔嫂子暗通款曲”这样炸裂的热搜词条再次出现,段循让家里花艺师挑花时特意嘱咐避开了惹人遐想的玫瑰等。
结果方大总裁看见花束,也不管是什么花,神情看起来总归不太好看。
段循故意揶揄:“哟,方总这是吃醋了,怕我抢走‘嫂子’芳心呢?”
方续诚抿了抿唇,抬眼睨他:“什么嫂子?”
段大少爷见好就收,抱着花撞撞方大总裁的肩膀:“好好好,不是嫂子,咱们方总独帅。”
方续诚:“……”
今年,聂家闹分家的流言在铭城上层圈内愈演愈烈。
聂和言生日这天,特意将生日宴会定在了聂宅,多少有些宣誓主权的意味。
烧烤派对在下午举行,聂毅觉、聂和言的母亲都在开场时露了下面,不过没有掺合进年轻人接下来的聚会。
而聂和言在开场前则主动说自己今天生理期不能喝酒,让其他人自己尽兴。
段循因为刚刚术后不久,酒和烧烤都不能碰。
聂和言特意吩咐厨房给段循开小灶熬了促进伤口愈合的养生汤和单独的食物。
烧烤派对结束后,晚上聂和言在铭城大剧院包了个音乐厅。
至理娱乐的幕后大老板虽是方续诚,但“至理”取自“至理名言”,也就是聂和言的名字。
至理娱乐明面上的老板也一直是聂和言。
至理娱乐的小明星们还不够身份参加聂家下午的家庭派对,不过晚上齐聚音乐厅倒是为老板开了一场星光熠熠的小型音乐庆生会。
陆淮然与聂和言没有太多交集,也不算熟识。
但陆小少爷最爱凑热闹,且近期他对至理娱乐旗下一位当红小花很有那么点兴趣,上赶着要来参加这场庆生会。
段循将地址发到陆淮然手机上,悄声对邻座的方续诚说:“哥,我去个洗手间。”
没有任何音乐细胞的方大总裁对舞台上的节目毫无兴趣,正在低头回复工作信息。
他“嗯”了一声,等段循起身要绕过他出去,又突然抬头拉了下段循的手臂:
“要我一起吗?”
段循闻言笑了声:“我是小学生吗?去厕所还要手拉手?”
方续诚看着段循没说话。
段循知道,方续诚是担心他急着脱拐走路,目前行动还有些不便。
段循趁舞台灯光晃眼,猫着腰借由座椅遮挡搓了搓方大总裁的侧脸,贴近方续诚的耳朵:
“等我回来。”
段循离开音乐厅,到达对面的洗手间。
由于这层的音乐厅被包场了的关系,整个洗手间很安静。
段循能听到洗手间窗外的夜风吹拂树枝摇晃的声音,也能听到隔壁洗手间传来的水声。
段循在洗手间内慢吞吞洗完手,出男卫生间后没有第一时间返回音乐厅,而是在门口站了会儿。
他的手机在起身时随手放到了方续诚手里,没手机玩的段循只能听着对面音乐厅中传来的隐隐歌声脚下轻踩节拍。
聂和言走出洗手间前,轻轻吐出口气。
才刚拐过消防通道拐角,段循一手握着杯印有“coffee”字样的纸杯,一手插兜靠在墙壁,首先“嗨”了一声。
这个场面与一年前段循刚回国时,他们在夜宴门口遇见时有些相像。
当时聂和言在打电话试探方续诚与段循扑朔迷离的“兄弟关系”,而段大少爷恰好在门口背光处听了个大概。
段循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运气,上次听到聂和言讲电话,这次听到……
“需要帮助吗?聂总。”段循直截了当问。
聂和言在看到段循站在拐角处时愣了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这人等在这里,并且抢先出声大概是怕吓到她。
而段循点到即止的问题又体贴地留有余地,聂和言相信,如果她此刻回答不需要帮助,段循即刻就会离开,不会再多问一句。
但聂和言停顿了两秒,坦诚回答:“早期妊娠反应都是这样,段少帮不上忙。”
与段循猜测的一样:“……”
他干巴巴“哦”了一声,稍稍有那么一瞬无措,随后将手中的“coffee”纸杯递向聂和言。
“热水,喝了可能会舒服一点。”
原来“coffee”杯中装的不一定是咖啡,也可能是一杯靠大少爷刷脸从检票窗口赊来的热腾腾的开水。
聂和言看段循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早就猜到了。
她接过热水道了声谢,忽而有些好奇:“段少怎么知道的?”
不会有人仅凭偶然听到一个女生在卫生间吐了一次,就立即联想到对方怀孕了,还提前准备了热水。
不过在段循回答前,聂和言想起段少和方续诚的关系,又补充了句:“不是方总的。”
段循本来有些尴尬,毕竟女生怀孕还是比较隐私的事,他其实也有点犹豫要不要等在这里关心一下。
但聂和言补充这一句,顿时让段循扑哧一笑。
“我知道。”当然不可能是方续诚的。
这么岔开一句后,段循的态度自然了不少,他笑了下说:“你下午吃了香菜。”
闻言,聂和言一怔。
段循继续道:“一般人在成年后的口味很少发生大变,聂总去年生日还不吃香菜,今年忽然吃了,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如果只有口味变化这么一点的话,其实不足以判断什么。
然而十分巧合的是,聂和言在下午提过自己今天不能喝酒。
还有更巧合的,段循吃不了烧烤只能喝汤的时候,作为寿星的聂大小姐也几乎没吃烧烤跟他一起吃了“养生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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