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出去找个面粉,林松玉也会跟着他。
上一次给他做小馒头,谢琢不明白原因,不知道林松玉下楼扔垃圾碰到了什么问题,现在他明白了,怀孕的第一餐未免简陋,却又弥补不了。
林松玉受不了谢琢言语上的直白,什么叫看着他,要不是他残疾,自己才不会看着他,长得很帅吗?
林松玉捏了捏汤呼呼的小拳头,可爱得跟馒头一样;“不吃了,睡觉。”
谢琢从汤呼呼的零食篮子捡起一袋面包和一瓶旺仔牛奶:“要不要吃?”
林松玉:“不饿。”
谢琢又从篮子里捞起一个咸味的零食:“这个呢?”
林松玉:“也不要。”
他又不是馋鬼,就是突然怀念了一下,被他妈赶回来他就不怀念了。
谢琢也上床,关闭了台灯,却没有躺下,在黑暗中看着被面的起伏。
“你睡得着吗?”
林松玉卷着被子坐起来,一手压着被子不让汤呼呼被窝跑风:“怎么,你在我家睡不着吗?”
这算起来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谢琢:“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林松玉听见他郑重其事的语气,忽地明白,自己刚恢复记忆,两人还没有坐下来针对过去谈一谈,以自己的所作作为,谢琢肯定要他负责。
谢琢这个人啊,对做爱这件事很严肃,还要搬出法律,谁跟他发生关系,谁就是他老婆。
谢琢生日那一天,林松玉很早就出门游荡,他当然知道那天是谢琢的生日,他们签合同了,还跟谢琢去医院换过几次药,合同上的、社保卡上的数字林松玉倒背如流。
林松玉若是有朋友过生日,比如说许右湘,他都会出手大方备上好礼。谢琢过生日,他没有钱,拿谢琢的钱买礼物他可送不出手。
林松玉不慌不忙地当天出门,心想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赚点钱买礼物很简单。
但事与愿违,他没有找到符合他想象的活儿,脏活累活他也不愿意干,最后在酒吧里坐了一下,拎着一瓶别人送的酒溜了。
他没有准备礼物,回去时看见谢琢煮了长寿面佯装惊讶,拿出酒来配菜。
他们喝了加料的酒,晚上谢琢呼吸又深又重,林松玉喝得更多,感觉谢琢的生日过得很糟糕。
谢琢从八岁起应该就没人给他过生日吧,有空就自己煮一碗长寿面,没空就算了,他不会像许右湘那样,提前一个月呼朋引伴,把“我要过生日”写在脸上,事后发朋友圈,数一下多少个赞。
谢琢的手机在林松玉手里,林松玉没收到任何人给他发生日快乐。
今天只有他陪在身边,林松玉觉得自己有义务给谢琢过生日。
可是他今天把半残的谢琢扔在家里一天,回来吃了人家煮好的面,简简单单就过去了。
这一晚上要这样过去吗?
孤男寡男,不小心碰到谢琢,谢琢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很多,林松玉习惯于触碰谢琢,被窝里哪里暖碰哪里,但今天他身体也很热,像火烧一样。
他伸出手,想碰一碰谢琢打着石膏的地方,这里是不是冰凉凉的。
下一瞬,他的手被谢琢握住,力道很重。
林大总裁也不是很淡定,两人盖着一张被子,都知道对方身体的状况,拼了命地压低自己的呼吸。可两只手紧紧握着,不寻常的脉搏、热意早已互相交流。
半晌,谢琢低低说了一声“我去洗手间”,好像输了一样投降。
于是林松玉就高兴了,他翻身压住了谢琢,被那里的滚烫和胀|大吓了一跳,但带着酒意的脑子不觉得是很可怕的事情。
可不可怕另说,但却是很艰难的事情。
这个姿势一点都不适合两个处男完成第一次。
有很多次,林松玉都觉得谢琢残废的那只手也要扶到他腰上,他被及时发现按住,道,不准动。
谢琢不知从何处摸到一片面膜,犬牙撕开了缺口,黏糊的液体流到他手上。
林松玉觉得屁股一凉,然后便是说不出的痛。
……
谢琢看着林松玉:“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林松玉愣了愣神,一瞬间耳后泛热:“你问。”
谢琢:“你落水后,痛苦吗?”
这个问题他问过天道,天道说没有,谢琢不敢全信。
林松玉咬了下唇:“不痛,我一落水感觉灵魂和躯壳就分开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谢琢:“今天有渔民捞到了你的手机。”
倘若没有控制权,如何刻下一笔一划。
林松玉怔住,他都不抱希望的手机,居然被谢琢捞到了。真不是时候,谢琢当寡夫的时候不出现,他都认出谢琢了,反倒来打他的脸。
难道他咬告诉谢琢,是啊,他快要彻底灵魂离体时,靠着咬破嘴唇的痛,才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特别特别害怕自己失忆,害怕自己忘记谢琢。
林松玉撇过脸,道:“那不是有个失去控制权的过程嘛,闲着也是闲着,我留点证据,免得你翻脸不认。”
谢琢不信那句“闲着也是闲着”,那颤抖的用力的笔画,不是真心是什么。
谢琢:“你在水里用什么划的。”
他想不到林松玉手边能有什么道具,那晚穿着西服,没有锋利的拉链和扣子,是什么?
林松玉:“没什么,水里随便捞了个什么。”
谢琢:“是用你的指甲吗?”
林松玉:“拜托,我指甲盖翻了都划不出来,当然是用金刚石!”
谢琢:“我送你的戒指,你没有扔,是不是?”
林松玉猝然红了脸,幸好没开灯,看不见。他们第一次上床之后,林松玉就在谢琢的购物车里看见了一枚5万块的钻戒,他没管,因为前一晚谢琢弄疼他了,他报复性买了一堆不实用的东西。
让谢琢付款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谢琢去购物车里把那枚钻戒一块加上,这是他付钱最快的一次,林松玉眼一眨就成功了。
林松玉大惊:“买给我的吗?”
谢琢说:“嗯,已经在购物车里待24小时了,你没有删除。”
说的好像这枚钻戒是林松玉加入购物车的一样。
林松玉:“我不要。”
谢琢道:“就是想送你。”
林松玉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枚戒指只有5万块,难道跟谢琢上床就必须跟他结婚吗?
“买回来我也会扔掉。”林松玉道,“你半夜看卖珠宝的美女直播间昏头了吧。”
谢琢:“嗯。”
那枚戒指从收到快递始,谢琢就没有见过,也没想过林松玉会戴。没关系,等他毕业,他会买更贵的。他只是那一晚上,被林松玉一直按着他受伤的左手不让动时,觉得林松玉的右手很适合戴一枚戒指。
*
黑暗中,谢琢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林松玉这一侧的床:“你一直戴在脖子上,是吗?”
林松玉完全否认:“没有。”
谢琢笑了一下,如果开灯被林松玉看见,一定是那种故意勾引总裁的笑容。
林松玉掀起被子,想把坐在他被子上的人掀下去,下一秒,温热的气息逼近,他被揽进谢琢怀里。
他本想挣扎,察觉到谢琢两只手都放在他后背上……真是新奇,跟谢琢单手的拥抱不同。
两只手的很多姿势,都还没有解锁过。
谢琢:“你怕海。”就算感受到不到肉身的痛苦,也会因为无边无际的汪洋感到精神上的窒息。
这是不是林松玉今晚睡不着的原因?
林松玉承认:“我是害怕,但我知道自己死不了,也没那么怕。”
他更怕自己失忆,压过了对大海的恐惧,不然不会在海里挣扎。
谢琢松开手,撤回了一些距离:“你爸爸说的发誓,是什么?”
林松玉想到什么,不吱声。
谢琢:“你喜欢拿掉海里发誓,是不是小时候掉过一次?”
林松玉:“……微微掉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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