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给小的呼呼,小的给大的呼呼,相依为命。
是不是他们曾有一段时光经常用到这个高频的词汇,形成了汤呼呼的条件反射。
比如汤呼呼经常摔倒的那段时间,天天都在呼呼。
汤呼呼吹气把脸蛋都涨红了,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叔叔:“叔叔还疼吗?”
林松玉摇摇头,疼的另有其人。
他拿来纸和笔,写下“呼呼”二字,“叔叔教你写名字。”
小孩子拿到笔的第一瞬间就是乱涂乱画,汤呼呼垂着长长的睫毛,坐在叔叔怀里,仿佛在创作一副传世名画。
林松玉不管他,而是上网先挂了一个专家号,问他该怎么处理。
两个专家都没法在没见到患者的情况下给出方案,只是一味让他保暖、热敷,不行再贴点膏药吃点止痛药,回头来医院针灸或理疗。
林松玉按了按手臂,谢琢的厨房没有热水,这几天做菜洗碗都洗冷水,是不是加重了情况。
要不,明天开始还是全家吃外卖吧?
上次邢镠玉点的酒楼不错,就吃这家。
“叔叔,我画好了。”汤呼呼把线条铺满的纸张举起来。
林松玉:“宝宝,你画的是傅立叶变换吗?”
汤呼呼一点都没听懂,大言不惭地重重点头:“是噢!”
林松玉忽然有一点点心软,这么可爱懵懂的宝宝以后要送去学艰深的高数也太残忍了吧。
他心软地低头,看见他的碎花被子也被汤呼呼画了一堆复杂的正弦曲线。
“……”心不软了。
林松玉指着被面:“这也是你画的吗?”
汤呼呼点头:“是呼呼画的!”
林松玉揉揉他的脑袋:“叔叔会把你送去学数学的。”
汤呼呼:“谢谢叔叔!”
谢琢把烤地瓜晾了晾,掰开来,用保鲜膜包裹掉渣的外壳,在流蜜的果肉上插上一根小勺子,进屋分别给一大一小。
林松玉直起身,自然地接过来,不烫不凉,刚刚好,谢琢连烤地瓜都很会掌握火候,可惜回到S市后就没有火炉子了,烤地瓜就是要埋在碳里,烤出一层硬硬的碳壳才香。
林松玉吃了一口,嗯,地瓜的品质也好。
汤呼呼双手捧着地瓜,震惊地瞪大眼睛:“呼呼可以在床上吃噢?”
已经吃了一口的林松玉:“……”
平时不让汤呼呼在床上吃东西的谢琢:“……”
谢琢:“咳,今天外面太冷了,可以在里面吃。”
林松玉抿了抿唇,嗯,就是因为外面太冷了,导致他总裁的涵养被冻掉了。
他平时也不会在床上吃东西……甚至喝水都不会。因为床铺就是睡觉的地方,躺上去就睡觉,他看书也不会就着床头灯看,他有书房。
林松玉面不改色地一口一口吃完地瓜,用销毁证据的速度将地瓜壳扔进垃圾桶里。
“咚。”
汤呼呼手短短,扔不进去,挪了挪,挪到床边才扔,咚。
林松玉呆在屋里有点无聊,但他冷得不想出门,余光看见谢琢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心思一动,把它端了过来。
有密码?
问题不大。
林松玉胜券在握地朝小崽子招招手:“汤呼呼,过来解锁。”
“可以噢。”小崽子毫无戒心,短呼呼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界面解锁。
林松玉:“呼呼真厉害。”
汤呼呼连他把银行卡密码都知道,区区电脑锁屏,难不倒他。
作为交换,林松玉也告诉了汤呼呼自己的手机锁屏密码。
“记住了吗?”
汤呼呼点头:“记住啦,叔叔。”
至此,林松玉毫不心虚地使用谢琢的电脑。
他要看看上次自己写的那一段致谢,谢琢有没有保留。
当时思想拧着了,事后仔细想想,非常幼稚。
他猜测谢琢应该会删除,但万一他碍于面子没有删除……那对谢琢不太好。
博士论文公开可查,自己一个研石集团总裁的名字出现在上面,不大合适。
谢琢天赋绝佳,天道酬勤,他毕业和就职跟林松玉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是真真正正的寒门贵子,万一因为自己被诬陷为学阀就不好了。
论文就放在桌面上,林松玉点开,电脑的蓝光照在他清绝的脸上,认真程度和他办公时的样子无差。
林松玉没有看内容,直接搜索自己的名字。
噔——提示没有。
果然删了。
林松玉心底顿时又有点微妙的猫抓,或许谢琢也是考虑到了相同的原因,隐匿了他的真名,但那一段没有删除,而是使用“我的一位朋友”来代称?
毕竟他有累计独立带娃时长——
林松玉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最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谢琢居然把他的名字替换成了汤玉。
谢琢直接否认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存在,他只配当汤玉的替身吗?
“叔叔,你怎么了?”汤呼呼凑近他的脸,摸了摸他的眼睛。
“叔叔没事。”
林松玉点击选段,删除了自己写的内容,合上电脑。
果然,没事不要去研究别人手机或电脑里的隐私,没有人能笑着走出来。
林松玉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被面,然后被一双小小软软的手牵住。
林松玉低头,看见汤呼呼的手,以及……被面上除了圆珠笔线条外,又多了几个小小的黑手印。
是刚才吃烤地瓜,汤呼呼留下的。谢琢不让汤呼呼在床上吃饭的原因可见一斑。
范围不大,小范围洗一下,用吹风机烘干就行。
林松玉仿佛一下子找到一件正事要做,否则他在屋里快被闷坏了。
他拉开被套的拉链,把里面尊贵的一万的蚕丝被芯拉出来。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拉的乱七八糟,汤呼呼看出来他想做的事,七手八脚地帮叔叔翻开被子。
倏地,林松玉动作一顿。
他在蚕丝被芯表面,看到了一处明显是孩子画的线条。一万的被子出厂不可能有这种瑕疵。
“呼呼,这是你画的吗?”林松玉声音变轻,几乎不可思议。
汤呼呼点头:“也是呼呼画的!”
林松玉:“什么时候?”
汤呼呼不记得了,奶呼呼道:“很久很久。”
林松玉怔住。
谢琢拿汤玉盖过的被子给他盖?
亏他还欢欢喜喜地收下,原来是二手货。
在二手市场上都没人要的遗物,他还当个宝。
难怪他晚上盖得觉得冷。在他多次表达介意后,谢琢有尊重过他吗?
“叔叔。”汤呼呼察觉到叔叔不开心,道,“叔叔要吃糖果吗?”
林松玉几乎立刻抬头,冷静了一秒,瞬间收拾好情绪,他今天问了汤呼呼两次“这是你画的吗”,如果此刻自己不高兴,汤呼呼会以为自己犯了大错。
小孩子只是爱画画,错的是大人。
林松玉霎那间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不高兴都能直接说出来,比方此事,他就没有心思揪着谢琢问个明白。
就像大表姐跟表姐夫因为家人问题吵架多次,但当大表姐决定离婚时,只派了律师去协商,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林松玉道:“呼呼帮叔叔一起洗被子吧。”
汤呼呼:“好噢!”
林松玉去外面打了一盆水,端进来,把被面脏掉的部分浸入水中搓洗。
汤呼呼帮他抱着被子尾端,免得拖到地上。
林松玉拧干被子:“呼呼做得很好。”
他拿来吹风机,接上电,声音呼呼呼地吹起来。
最强档的暖风烤得他手背干燥发烫,被面只微微干了一点,就像这外面干不了的天气。
林松玉暂停,让吹风机稍作歇息,桌子上他的手机响了两下。
汤呼呼帮他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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