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回神时正压着卓杭亲,唾液沿着脖颈向下淌,身上的衣服早已不知所踪。
真是太冲动了。
卓杭热烈地回应着他,对他的分心表示不满,狠狠咬了口他的下唇。
满嘴铁锈味儿,肯定咬出血了。
顾铮吃痛起身,卓杭立刻扣着他的腰,将他压在身下。
纠缠的舌频繁进行负距离探索,卓杭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按着他亲。
之前以色相诱、洗掉纹身、脑袋削个尖就想跟卓杭在一起,现在卓杭主动向前一步,顾铮却想退缩。
他总是想把天神拉下神坛,却不料神坛下方就是万丈深渊。
顾铮承受不住排山倒海的攻势,频频低喘,汲取氧气。
卓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嵌入胸腔,吮吸他的唇。
吻得如此凶狠,顾铮再次确定:他确实喜欢我。
大部分人有了喜欢的对象会追、会告白、会变着花样刷存在感。
卓杭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先是剖析自己,告诉他:我就是这么烂;然后以色相诱,等他上钩;最后再对他说:我没逼你,是你主动吻我的。
他就算喜欢也不会告白,只会吊着他、勾引他、逼他先说“喜欢”。
这种极端的掌控欲真的太让人窒息。
若与卓杭在一起,这种病态的爱一定会压得他透不过气。
顾铮有特立独行的资本,永远不会被世俗磨平棱角,活得狂妄不羁、恣意张扬。
他活成了卓杭向往的样子。
卓杭想成为他,但做不到。
在与顾铮的一次次接触中,卓杭逐渐卸下温润的伪装,袒露骨子里的疯狂。他这些年孤僻阴郁,没什么朋友,做什么事也很少得到家人的认可,顾铮愿意接受他最真实的一面,对他而言是极大的褒奖。
卓杭眼底掀起滔天巨浪,那些压在心底的、求而不得的阴暗苦楚化作滚滚海浪,席卷沉寂的海域。
卓杭想让他们的身体也能像他们的嘴唇一样链接,于是分开顾铮的腿。
二人紧紧贴合,即将熔成一个。
“唔,别。”顾铮并拢双腿。
卓杭没停,亲吻他的耳垂以示安抚,又吻上眉梢,沿着脖颈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最后回到唇上。
“别这样,卓杭。”顾铮想推开他,但是卓杭力气很大。
卓杭握住他的手,第一次直白地表达欲望,含着他的舌头,说:“我想。”
他不断地索吻,像是要把之前欠的两次一并补回来,将顾铮吻到发飘,再趁虚而入。
顾铮吃痛,说:“不。”
“为什么?”
“不想。”
“可你也……”卓杭摸了把直挺挺的小顾,向内推。
顾铮皱眉,“下去,不做。”
卓杭没下去,也没继续,修长的手指划过顾铮脖颈,停在高耸的眉骨,问:“为什么要吻我?”
只要顾铮说“喜欢”,他可以立刻下去,也可以忍着疼做下方位,让顾铮开心。
来日方长。
顾铮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总是这样?”
卓杭轻笑,“你吻我,还不许我问?”
吻似雨落,不放过顾铮的每寸肌肤,仿若他不回答就会一直吻下去。
“之前为什么让我做?”
“现在又为什么要吻我?”
顾铮从未想过接吻可以如此残暴,有些害怕。
更多的是愤怒。
之前勾引他,用他的好感来换取利益;现在明明喜欢,还不想付出真心,只会算计。
自尊作祟,他觉着卓杭咄咄逼人,强迫他先告白,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那么多年没对沈月生说过喜欢,卓杭逼他,他就能说?
别开玩笑了。
顾铮执拗地说出口不对心的话,“或许是,觉着你可怜吧。”
吻停了。
卓杭扳着顾铮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难以置信地重复着,“你觉着我可怜?”
顾铮存心跟他较劲,反问道,“那不然呢?”
卓杭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逐字逐句道:“所以,你之前让我做,现在又吻我,是看我无家可归,觉着我可怜,一直在施舍我?”
他的声音很低,说话时连带胸腔一并震动,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顾铮被压在火山下,不想承受岩浆的炙烤,推开了他。与其说是推开,倒不如说是被放开,但凡卓杭用些力气,他绝对不可能挣脱。
卓杭起身,捡起裤子,手没拿稳,裤子掉在地上,皮带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左手无力地下垂,换右手再次捡起裤子,缓缓提上。
身下什么反应都没了。
他的呼吸中出现沙沙声,像风吹动叶子那样,胸膛像个破旧的风箱。
卓家欠债,父亲借酒浇愁,母亲天天卖惨,只有他从未低过头。苦难压不垮高贵的骨骼,他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但就在刚刚顾铮说他可怜。
他给他温暖,是因为他可怜。
卓杭逼人就范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顾铮没长性,一时接受不了,不与他确认关系,他可以给他时间;顾铮有需求,他可以做下方位,哄着他让着他;哪怕顾铮对他的喜欢只有一点点,只是一时脑热也没关系,唯独不能是可怜。
他的怜悯刺痛了他的高傲。
原生家庭造成的情感匮乏,只有倾尽全部的爱才能滋养。他希望爱人也能像他一样付出全部,有瑕疵的情感,他宁愿不要。
卓杭走向门口,腿似有千斤重。
穿上鞋,拉开门,还是没等到什么东西砸他。
顾铮躺在沙发,小臂遮着眼睛,一直没看他。
明知他们不合适,却屡次被吸引,放任自己清醒地沉沦,顾铮在他心口狠狠拧了一把,掐碎他对未来的所有幻想。
现在梦醒了。
卓杭开口,声音有些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
门关上的刹那,顾铮拿开手臂,眼尾红了。
每次博弈,他都被拿捏得死死的,难道卓杭真以为正经谈判能谈过他?
他在广告公司干了一年KA,哪个有千万广告预算的老板不是人精?他跟姜永元周旋半年,百强企业CEO哪有好相与的?多空对冲,他跟人要投资,身家过亿的企业家哪个是省油的灯?
他甘愿让步,只是为了哄卓杭开心,故意自投罗网罢了。
他让了这么多次,这次卓杭认个错,主动说句“喜欢”,就这么难么?
刚口不择言,说了那么重的话,卓杭肯定会生气。气就气吧,他还气呢!
他不能事事妥协步步忍让,得让卓杭长点儿记性,不能把人宠上天了。
当双方产生分歧,谈判僵持时,不妨以退为进。
他是不可能先告白的,绝对不可能。
如果卓杭能主动告白,向他低头认错,他还是愿意与他在一起的。
他想,他们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翌日,顾铮回家。
李琳扒着门,左瞧瞧右看看,皱眉道:“咋就你一个?”
顾铮脱鞋进屋,像大爷似的躺沙发上,随手摸了个苹果啃,就是不接茬。
李琳不乐意,“之前信誓旦旦说‘一个月内肯定让卓杭登门’,结果呢?”
顾铮嚼着苹果打哈哈,“来是肯定能来,就是得等等。”
“等什么啊等,就你这条件能有人要都算掏着了,还不快刀斩乱麻。”自从知道卓杭的理财天赋,李琳跟老顾做了仨月思想工作,老顾现在看到姓卓的同事都绕道走。
“卓杭想跟我一辈子锁死,现在别说处对象,就算是结婚了还有离婚的呢。”顾铮说,“梁祝只能发生在15、6岁,我是25、6岁的成年人,你们含辛茹苦拉扯将我拉扯大,我还没好好尽孝,不能因为处个对象哪天就突然把自己搞死了。”
李琳给他一杵子,“我看你就是睡完了,不想负责。”
顾铮性子急随妈,俩急性子说话就像吵架。
“我怎么就不想负责了?是他思想偏激,非要逼我,我最讨厌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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