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先帝大概也是怀疑是其他皇子暗下杀手,又不喜圣人,所以这事到了最后无疾而终。
展煜道:“你抬起头来仔细瞧瞧,当时劫杀的人可以现场?”
男人抬头瞅了一圈,一眼就认出了梅婕妤,“当初那个怀孕的女人正是他,男人是,是圣人。”
梅婕妤狡辩道:“圣人,他胡说八道的。就算他真是当初的刺客,可是二十来年已经过去,臣妾的样貌同年轻的时候必然会有所变化,怎么可能还能一眼认出臣妾来?”
“草民没有胡说八道。贵人的样貌确实比当年有所变化。但是贵人这些年保养的极好,脸上的皱纹才多了一两条罢了,草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圣人亦是如此。若是寻常百姓家,二十来年过去,物是人非,倒是有可能认不出。”
梅婕妤哑口无言,她平日里最注重保养自己这张脸,对自己同年轻时变化不大的容颜很是自得,没想到此刻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你继续讲。”展煜命令道。
“草民和同伴得知当时劫杀的是皇子,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就逃跑了。机缘巧合下,逃到卧龙山,落草为寇。
后来老大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消息,知道雇佣草民等演戏的乃是朝中梅相。想办法联系上梅相,并用此事威胁他,不许当地衙门出兵剿匪,草民等这才一日日壮大起来。
否则以草民等的能耐,如何能同官兵相敌。”
梅成温面白如纸,“圣人,冤枉,这些都是此人胡说八道。那卧龙山已经被剿了,土匪都死干净了。”
“圣人,草民那日也是赶巧下山去山下的勾栏中玩耍,耍了一夜,第二日便听说卧龙山被剿了。没敢回去,这才侥幸逃脱一劫。”
梅成温只是一个劲狡辩道:“污蔑,一切都是污蔑。想指认臣,那就拿出证据。”
“草民确实没有证据,但是草民句句属实。圣人若是不相信,可捉了那府尹审问,就可知道这些年来他到底有没有得了谁的命令庇护卧龙山上的土匪。若是梅大人同草民等没有关系,为何要让那府尹庇护草民等。”
“梅成温,那府尹就在刑部,可要朕把他带上来同你对峙?”展煜冷冷问道。
梅成温知道大势已去,狡辩无用了,“圣人,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人啊!如果叫先帝知道圣人生了一个不祥的皇双,圣人怎还能继位?
那些刺客虽然是微臣找来的,但微臣已经提前给他们看了圣人画像,令他们不准伤害圣人一根汗毛。
至于这场刺杀,也并不是单纯为了娘娘肚中孩子性别不被发现。也是为了把这场祸事嫁祸给其他皇子,为圣人扫清继位路上的绊脚石。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都是为了圣人能顺利继位。”
群臣哗然,谁也没想到梅成温胆子这么大。
当初把梅哥儿扮成娘子,群臣便以为梅成温胆大包天。刚刚得知梅婕妤设计生下皇双,已到极致,没想到接下来梅家还有更大胆的。
这梅家可真敢啊,胆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胆子了。
“这么说朕还要谢谢你了?”展煜冷冷问道。
“微臣不敢,但是微臣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圣人。”
“闭嘴!朕看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朕不过是你打的幌子罢了。”
“来人,把梅成温的官帽给朕脱去,立刻拉到午门斩首。梅家男子冲做奴隶流放宁古塔,女子冲做娼妓。”
“不可,不可啊,圣人!”梅婕妤扑到展煜脚边抓着他的裤脚乞求道。
“父皇,梅家是儿子的外祖家,怎能入奴籍,这叫儿子日后如何面对天下人,求父皇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过梅家吧。”展赋贤同样恳求起来。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若不是你是朕的儿子,凭你和梅家联手做的那些事情。朕一样拿你问罪。这事了了,明日你便去你的封地,朕会下旨封你为王。”
这便是彻底断绝了四皇子的皇位继承权,展赋贤呆呆坐在地上傻了。
梅婕妤忽然想起什么,好似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圣人,你说那个孩子还没有死,他没死的,他在哪里?”
梅婕妤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利用那个孩子,圣人对那个孩子有愧,只要他开口一定能保住梅家。
展煜看向南锦屏,“你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吗?朕当时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梅婕妤顺着圣人的目光就看到了南锦屏,“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他长相同臣妾和圣人没有半分关系。”
“那是因为他长的像朕的皇兄。”展煜把其皇兄画像拿给所有人看,看过的人没一个不说像的。
南锦屏自己看了也觉得一模一样,南锦屏虽然早就知道身世有问题,但还是装作一脸迷茫,大受打击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圣人定然弄错了。臣从小就生活在上河村,是耶娘的亲生孩子,耶娘还说臣孕痣浅淡,乃是因为家贫,阿娘怀孕时没有吃的造成的。”南锦屏故意提及此事,就是为了在插一把刀。
南锦屏说完,踉踉跄跄往后退,像是无法接受现实。
邴温故和太子同时动作,二人都去扶南锦屏。
太子距离南锦屏近,一把就将人扶住。待邴温故过来时,太子推开了邴温故的双手。可是南锦屏却不要太子扶他,硬是挣扎扑进邴温故怀里。
展煜默默看见这幕,只觉得刺眼。从前瞧邴温故哪里都好,可是自从知道这是他儿婿就觉得哪哪都不顺眼了。
就连足智多谋都被展煜怀疑,当时明明他的皇双不愿意最后却嫁了,里面有没有邴温故的算计。
展煜只当他没看见双子和双婿的腻歪,“锦哥儿,这错不了。你孕痣浅淡不是因为胎里不足,而是当初那副催产药造成的。”
展煜吩咐先前那个妇人道:“你当时在发觉皇双闭气后,给皇双换衣服和襁褓时,可有发现皇上身上有特殊胎记。”
“有的,皇双屁股上有三颗痣,形状特别,呈三角形。”
南锦屏的屁股上真有这样的三颗痣,他愣愣的,“我不要听他说,我要听耶娘说。他们说的我都不信。”
南锦屏装作打击太大,称呼都忘记了。
展煜心疼了,“好,朕叫你养父母觐见。”
此时苗氏和南父已经南家人才得了南锦屏高中的消息,一家人正在欢欢喜喜散喜钱呢。
这时候有一队禁军出现,“请问可是新科状元郎南锦屏的耶娘?”
苗氏不明所以,“我是。”
“还请娘子和郎君随我等进宫一趟。”禁军客气道。
“啊?可是出什么事情了?”苗氏问。
禁军复杂地瞅眼苗氏,“算不得坏事吧,娘子郎君到了宫中就知道了。”
听到不是坏事,苗氏和南父没多想,就跟着走了。
二人被带到大殿之上一眼就看到了南锦屏和邴温故,忙来到二人跟前。
“锦哥儿,这是怎么了?”苗氏心细,发现南锦屏哭了。
“岳母还是先给圣人请安吧。”邴温故提醒。
苗氏和南父这才慌张给圣人行礼,展煜并不挑理。
“快快请起吧,朕还要多谢二位替朕把皇儿扶养的如此优秀。”
苗氏想到什么脸色苍白,“圣人,此话何意,民妇不懂。”
展煜就简单讲了下,“朕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你可否讲下你是如何救下锦哥儿的。”
苗氏见圣人全部知道了,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况且南锦屏身世竟然是皇家子嗣,她更没必要隐瞒了。
“民妇确实怀孕了,只是那孩子天生不足,生下当晚没了。民妇那边的习俗是夭折的孩子必须得装在篮中盖上红布送入后山,否则不能投胎转世。
阿郎怕民妇看了伤心,连夜把孩子装在篮中送进后山。”
讲到这里,苗氏哭了,她看向南锦屏,“阿郎下山的时候忽然听到小孩哭,就寻声找去,发现是一个双儿。双儿气息微弱,但确实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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