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玏听着有些不太舒服,他看到了父母的尸体,被带回警局,是陆长风陪着他,把厚衣服给他穿上,陪着他等待调查结果,丧仪的事情都是陆长风帮忙处理。
他没有直系亲属在世,局里联系了远亲,问谁愿意照顾他,成为他的监护人,那些亲戚一个个地推三阻四,没有一个人愿意照顾他,他突然就没有家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想到就是陆长风,所以他找了陆长风,问陆长风能不能带着他一起生活,他不想跟那些远房亲戚一起,他以后长大了会赚钱还给陆长风,他可以打欠条。
再得知他会得到赔偿,他们家还有一些积蓄,车辆什么的都可以卖掉变现用作生活费后,那些不熟的亲戚就都围了上来,纷纷表示愿意照顾他,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在警局里拽着他的胳膊拉扯。
井玏不傻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奔着钱来的,他不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他选择跟陆长风一起,他愿意把所有钱都给陆长风。
后来是陆长风努力争取,才成为他的监护人,看护他长大,直到他成年,他们的监护关系自动解除。
陆长风回来就看到井玏的脸色惨白,他不过是去了趟卫生间的功夫,“井玏,你哪里不舒服吗?”
岳方霖这才注意到井玏脸色不好,突然想到井玏跟陆长风之间的关系,陆长风给他说过的,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的话让井玏不舒服了,“小井,对不起。”
陆长风不明白岳方霖此时为什么道歉。
井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现在的他经历了很多,承受能力也变强了,对于岳方霖的道歉,他说:“没关系的,岳队,你不用道歉。”
他看向眼前的陆长风满脸担忧,朝陆长风微微一笑,只是这个笑太僵硬,实在算不得好看。
“我去一趟卫生间。”
陆长风看着井玏出去了,问岳方霖怎么回事。
岳方霖简单说了一下,陆长风快速追出去。
井玏用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陆长风来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几下。
抽了旁边的纸递给他擦脸。
井玏接过,擦干了脸上和手上的水,对陆长风说:“我没事。”
陆长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很坚强的。”
井玏笑了一下。
两人一同从厕所出来,回到办公室,井玏看起来似乎没受太大的影响。
岳方霖也不再继续话题,甚至不说话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死者的家属见到了孩子的遗体,尸检虽然会尽可能地保证尸体的完整,可尸检过后缝合的线不会消失,殡仪馆的遗体整容师会尽可能地对死者的身体做一些修复,让死者走得体面一些。
王琦从蓉城回来,两边碰了头,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即便明知道老师集体离职是有问题的,也没有办法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案件到了这一步,要想继续往下查,前方所面临的困难不会太低。
陆长风的意思是等两天,五名死者出殡时,他们带着人以悼念的名义,去一趟白龙镇,悼念死者的同时,看看能否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镇上死了人,邻里之间难免的是要去吊唁的,这种事情不可能不给人心理压力,人只有觉得死亡距离自己特别近的时候,才会产生出极大的求生意志,如果有人知道死者为什么会被毒杀,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压力,或许能够找到突破口。
有句俗话说得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只有心中有愧的人,才会怕鬼找上门。
夜里井玏给陆长风擦完药酒后,准备回去休息了,陆长风叫住了他。
“今晚你留着跟我睡吧。”
面对陆长风发出的邀请,井玏破天荒地拒绝了,“我回自己房间睡。”
“你今天状态不对,我怕你晚上做噩梦,留在我这里,你要真的做了噩梦,我还能守着你。”
井玏留在了陆长风的屋里,跟陆长风一起睡。
如陆长风所料,他真的在半夜做了噩梦。
完全被魇住,陆长风费了很大劲才把他从噩梦中叫醒。
井玏看清陆长风的脸后,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力气大的陆长风感觉要把他肋骨给勒断了。
他轻轻拍着井玏的后背,“不怕,不怕,我在的,我陪着你。”
没过一会儿,耳边传来抽泣声。
陆长风环抱着轻了,抚摸他的后背安抚,“我在,没事了。”
即便已经过了十几年,井玏还是没有完全地从父母被杀的事情中走出来。
父母被杀那天,他在同学家里,一回家就看到家里到处都是血,客厅到卧室,触目鲜红,他的父母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他在家,也会被乱刀砍死。
父母的死状一直在井玏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后来他时常做噩梦,夜里睡不安生,经常被吓醒或者被魇住醒不来。
都是陆长风陪在他的身边,给了他全部的关爱,他在陆长风的关爱中逐渐地不再做噩梦,晚上也能睡得安稳,到后来能够自己单独睡不再做噩梦。
只有陆长风在身边,井玏才能够在做了噩梦后,快速地安定下来。
等井玏的情绪稳定后,陆长风扶着他躺下,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
看着哭红了双眼的井玏,陆长风手指描摹过井玏的眼睛,落在井玏的脸上,轻轻抚摸,柔声说:“睡吧。”
第35章 少年哀歌13
第13章
陆长风以购买药酒的名义, 给元所长打去电话。
元所当即表示自己立刻找媳妇去帮忙买,到时让儿子给送到市局去。
陆长风连忙拒绝:“我自己去取就好了,怎么好耽搁你们的时间。”
他话锋一转, “对了元所,汤文轩他们的遗体已经被运送回去了,丧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元所说:“灵堂都已经搭建好了, 葬坑也都挖好了, 就等着时间到了下葬。”
陆长风哦了一声, 跟元所感叹:“正是最好的年纪,遭逢横祸, 生命戛然而止, 家属应是伤心不已。”
元所说:“谁说不是呢, 镇上的人能帮衬的也都帮着, 我们所里也去帮忙了。”
“药酒你给我个地址, 我到时候自己去拿就行了, 就不用嫂子他们辛苦跑一趟了。”
“行, 我让媳妇把地址给你。”
次日一大早,陆长风他们就带着提前准备好的花圈,杀到了白龙镇派出所。
突然到访,也没提前和元所打招呼, 元所匆匆忙忙地回来。
陆长风赶忙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突然蹿过来,也没提前给你们打声招呼。”
他解释道:“昨天通了电话后, 我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惜,孩子都要下葬了,我们这还没一点线索,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送孩子一程,以表哀思。”
元所立刻说:“家属要是知道你们大老远过来送孩子一程,心中定然也是万分感激,得到些许慰藉。”
陆长风:“劳烦元所给我们带条路,我们去送个花圈。”
这花圈是陆长风自己出钱买的。
这么大老远地从市里带过来,他都开口了,元所自然是不好拒绝的。
五名死者五个灵堂都是在自家设立,陆长风他们由近到远逐一去送花圈,最近的是马山平的家里。
马山平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全都在灵堂中,大老远地就能听到哀乐声。
负责接待前来吊唁的是马山平的父亲,看到警察来了,他并不欢迎。
重案组众人均是一脸沉痛,周瑜和井玏抬着花圈放到了灵堂外面,左右各放了一个,上面还有挽联。
岳方霖和陆长风对马山平的父亲说:“节哀。”
马山平的父亲也只能是点了个头,把他们往里面请,允许他们去送别。
元所来悼念,镇上的人还能理解,毕竟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元所作为镇上的老干部,于公于私,大家都有些交情。
这市里面负责办案的警察跑来悼念,那是于情于理都不合理的。
但他们是警察,人都来了,也送了花圈,看着也不像是来搞事的,亲属也不可能把人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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