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父说:“死的是我们的儿子, 我们却不能知道案件细节,这是不是有些太扯了?”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岳方霖解释道:“在案件真相还没有查明的过程中,我们不能透露过多的细节给你们,是因为这些细节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不一定是完全正确,这样就有可能产生误导。”
见到汤锦泽的尸体的那一刻,汤父险些晕倒,汤母早已泪流满面。
汤锦泽喜欢男人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十分离经叛道的事情,难以接受,但这么多年下来,身为父母他们还是接受了。
因为他们疼爱自己的孩子,愿意包容。
现在看着儿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冷柜里,两位老人心如刀绞。
或许当初不执着要个孩子,他们儿子也就不会死了。
岳方霖跟他们沟通了一路,很清楚地知道他们后悔,是因为他们的儿子死了。
他们知道骗婚骗孕是理亏的,但他们还是要这么做,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出了钱买下吴秀秀的肚子生下孩子,虽然离了婚,吴秀秀也得到了利益。
丝毫没有想过吴秀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被gay骗婚,生下孩子,老公不爱自己,孩子要被抢走,感情被践踏,尊严被侮辱,一个女生得有多么绝望。
如果有人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岳方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做刑警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案件,岳方霖有时候也是真的郁闷。
人不可能没有感情,刑警也不是机器,遇到不公自然也会愤怒。
特别是现在在重案九组专门调查审判者相关的案件,这些案件里,全是这个社会上存在的问题,几乎是每个人在生活中都能够遇到的事情,不断地有人因为这些不公的事情而受到伤害。
纵使是活了大半辈子,处理过的案件大大小小得有几百起,岳方霖也还是难免地会被这些事情所影响,因而感到愤怒。
交接好汤锦泽的父母后,在返回香阳的路上,岳方霖望着窗外,心里的负面情绪不断地在翻涌。
以前查办的凶杀案,双方要么是有纠纷,要么就是纯粹的恶,警察始终是代表着正义,警察才是审判者所处的角色。
现在警察更像是探索者,在既定的故事线里,去不断地深挖,探索,以第三视角去还原故事线,找出隐藏的真相,告知大众被害人到底做了什么恶。
人是有是非观念的,在弄清审判者为什么会杀死受害人的这个过程中,通过不断地调查解开谜团,思想不断地被反复拉扯,这个过程也是十分痛苦的。
岳方霖回到香阳市局后,情绪依旧低落。
陆长风察觉到了异常,走到他身边问:“出什么事了吗?”
岳方霖摇了摇头。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有哪里不舒服?”
岳方霖依旧摇头。
“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我就算帮不上你什么忙,我也可以做你的听众,说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岳方霖问陆长风:“你累吗?”
陆长风点头:“当然累,查这些监控内容找嫌疑人的踪迹,累得要死,可是我们是警察,我们拿了工资,我们对着国旗宣誓过,这是我们的职责,再累也不能撂挑子。”
这话岳方霖倒是赞同。
陆长风有些疑惑:“怎么了你这是,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后变成了这样。”
岳方霖叹了一声,把心中的郁结说给了陆长风听。
陆长风倒是没想到岳方霖也会有这样的郁结积郁在心里,因为过往从来没有见过岳方霖有太多这种类型的情绪。
可转念一想,岳方霖也不容易。
岳方霖是组长,是主心骨,他的想法在很大程度上是能够影响组内其他人的。
如果他一直抱着这种情绪办案,传递给其他人,他们重案组可能早就换了好几批人。
就是因为他不怎么表现出这种负面的情绪,大家才能够拧成一股绳,咬着牙坚持,抱怨,气愤,认真调查。
陆长风宽慰岳方霖,“你是人又不是神,有这种情绪很正常,因为我们都有正确的三观,没关系,你如果觉得实在是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井玏现在已经成长起来了,还有我,我们都能抗事,你的负面情绪也是完全可以发泄出来,跟我们吐槽好过你一个人积压在心底消化不了。”
岳方霖摇了摇头:“我不能跟井玏那样毫不顾忌地洒脱地说出自己对案件里查到的内容的看法言论,我是带头的。我撑不住,队伍迟早会垮掉。”
陆长风道:“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你不要把自己架在火上,放松一些,就好比这个案件,我们分两个视角来看。从吴秀秀的视角来看,骗婚骗孕的狗男人就是该死的,在吴秀秀和汤锦泽的婚姻里,吴秀秀是受害方,汤锦泽是加害方。在汤锦泽被害案里,汤锦泽是被害方,审判者是加害方。”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在黑白之间还有灰。”
岳方霖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心思非常细腻,陆长风知道他这是已经到了触底反弹的阶段了,心里实在是压抑得太久。
他与岳方霖说:“你要相信我,我也是能够撑起来的人。”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能撑起来。”
陆长风不是一个擅长当领导去统筹的人,哪怕是从前在春城,他和明堂的定位也是一个主力破案,一个主力统筹指挥,有些人天生是领导,还有些人像陆长风这样是天生的战士。
说出心里的郁结后,岳方霖感觉松快了不少,压力确实减轻了一些。
陆长风确认他情绪好转了之后,才继续去查监控。
井玏也注意到了岳方霖的情况,问陆长风:“岳队怎么了?”
陆长风说:“心里有些疙瘩,现在都解开了,没事了。”
井玏也就没再追问,专心地查监控。
通过监控比对小区住户来查找可疑人员,居民那么多,想要快速比对出结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足足比对了三天,才把信息比对出来。
圈定的可疑人员从何处来往何处去,踪迹一清二楚,也就不再可疑。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气馁。
岳方霖宽慰大家:“虽然可疑人员的嫌疑全部都排除了,但至少给我们排除了一条错误的路,人就是在巷子里消失的,不可能长翅膀飞出去,细查两个出口过往的车辆信息,看看他们相应的时间段内,都去了哪些地方。”
“全部吗?”井玏问。
岳方霖点头:“全部。”
“是不是可以排除巷子里居民的车辆?”
“不能。”陆长风说:“不排除有人里应外合,上门走访调查的时候没有说真话,协助对方逃脱。”
这又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
陆长风:“小区住户信息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这个巷子里有很多单元楼,现在重点放在排查单元楼的监控,看看能不能通过单元楼的监控内容,寻找到对方的蛛丝马迹。”
“好。”
没有直接通过步行的方式走出巷子,就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帮助他伪装,躲避警方的追查,要么就是他通过意想不到的方式出去了。
四巷一共是十三个单元,每个单元楼里都有监控。
一人一个单元楼监控,从对方进入四巷监控开始看。
当天夜里到隔天早上的监控全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疑似嫌疑人的人进去过。
这就说明他进了巷子后,在巷子里凭空消失了。
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只能是通过某种方式离开了。
第146章 河道浮尸12
第12章
几天看下来, 监控画面几分几秒什么人经过去了哪里都快能够背下来了。
周瑜也一直在尝试改变容貌数据作对比,不管怎么调整都匹配不上,周瑜便联系了画像师, 把监控拿给画像师看,看看画像师能不能提供一些修改意见。
画像师反复地研究了监控视频后,给周瑜做的模型数据做了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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