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熠阑道:“穿越需要‘门’和高能量‘开门’力量。这个两个条件都不满足,无法穿越。”
“万一原来世界的你也已经研究出了‘门’了呢?”苏泽岁道,“我现在浑身发烫,嗯,就是生物质能。”
顾熠阑道:“相信我,岁岁。没有任何满足的条件。那个世界的我研究不出‘门’,生物质能离高能量也差了太多。”
苏泽岁实在困得眼眸都睁不开了,没精力再追问,只是道:“相信哥哥。那先不要抱抱了,以后再抱……”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然再次陷入了虚无的梦境中。
苏泽岁不知道顾熠阑是不是只是在安慰他。
但哪怕只有一丝留在这个世界里的可能性,他也要坚持脱敏,变成更坚强的自己,为可能存在的美好未来做准备。
如果最后还是难逃穿越的命运,那就在穿越前的那一剎,再最后拥抱一下好了……
苏泽岁一觉睡到了下午太阳落山。
对生病中的他来说,日夜颠倒,时间失去了意义。但无论他从何时醒来,都能看到顾熠阑在身边。
这个傍晚,他刚睁眼,要坐起身喝水,就感觉脖子上沉甸甸地坠了个挂饰。
苏泽岁下意识低头。
那是一块纯绿的玉饰,表面细腻如凝脂,雕刻工艺入微,透露出纯天然的光泽,仿佛某种古老的力量在其中流转,一看就价值连城。
“平安玉。”一旁的顾熠阑见少年盯着玉饰,一边给他喂水,一边解释道,“可以保护你,待在这个世界里,平平、健康、幸运。”
苏泽岁咕噜咕噜就着男人的手喝完水,才问道:“你……也信这些玄学吗?”
顾熠阑道:“为了你,我就信。”
苏泽岁爱不释手地轻摸着那块温润的玉饰,道:“那、那我也信。”
顾熠阑帮他抚过额前扎眼的乌发,道,“你不会穿越走。就算真的阴差阳错穿越了,我也会想办法去那里找你。你愿意再信哥哥一回么?”
苏泽岁看着门口准备进门的几位医生,乖巧地重新躺好身体,准备再次被检查,口中有气无力地道:“当然啦。”
专家会审已经出了最终结果,这回,他们给少年安排了特效药。
由于药效较强,副作用也相对明显,打上点滴没多久,刚睡醒没多久的少年又开始犯困了。
他手里攥着玉饰,感受着冰润的舒服触感,缓缓闭上了眼眸,口中还喃喃道:“如果永远都不分开就好啦……”
这场持续多日的高烧就像上天开的一场玩笑,终于在这天晚上退了下去,转为中低烧。
实在是太突如其来了,专家准备了几个疗程的药都还没派上用场。
他们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能将其归结于特效药、玉饰、少年积极心理等多方面的共同作用。
虚晃了一枪后,苏泽岁更加珍惜并感恩在这个世界中的一分一秒,顶着中低烧的温度,积极脱敏,认真过好每一天。
他没再开播,但也在小幅度退烧的那天晚上向关注他的网友们报了平安。
“明天要去学校报名了。”苏泽岁头顶一个冰袋,盘腿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查看日程安排。
“特殊情况,可以请假。哥哥找人帮你报名。”顾熠阑拿起少年递给他的温度计,看了眼对方当前的体温。
这回的中低烧虽没让少年丧失行动力,但却更加顽固了。无论如何吃药、覆冰、休息,每天早上起来,一量体温,都是连0.1度都不会变的。
而明天他恰有场学术会议推不掉,可能没法在学校门口一直等着对方出来。
“没关系,只是头晕了点。我可以的。”
看着皱眉思索的顾熠阑,苏泽岁反过来安慰他道:“哥哥不要担心啦。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像之前那样自己降温啦。”
不知为何,看到乐观的少年,顾熠阑心中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冥冥之中,像是有某个命中注定的凶猛野兽,正在朝着他和少年靠近。他们看不见野兽的样子,却能听到那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嘎吱声。
而现在的平静,都是他们为了相互安慰,强忍担忧伪装出来的。
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顾熠阑只能道:“司机会一直在门口等你,中午放学了哥哥也会去接你。难受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苏泽岁点了点头,道:“不难受。我在想,报名只需要几个小时,那明天下午要开播!我要和他们聊聊天啦,他们每天都在问我们俩的事情呢。”
少年语气中难掩期待,显然是从网络上一边倒的舆论中获取了很多正面能量。
顾熠阑挑了挑眉梢,道:“也有我的事,那我要不要出镜?”
苏泽岁看着顾熠阑,然后“噗”地笑了,道:“你被他们翻了好多照片出来了,他们已经知道你长什么样啦。”
少年很少上网,情绪逻辑也相对较差,不知道开盒、人肉之类的操作,只看到了评论区对男人的夸赞,没反应过来这或许是不好的事。
而顾熠阑早习惯了被人议论,对此也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情戏谑道:“嗯?那他们肯定没有我亲你的照片。到时候给他们开开眼界。”
苏泽岁揉了揉发热的脸颊,鼓着脸颊,小声埋怨道:“更发烧了。”
顾熠阑唇角上扬,换了个话题道:“明天的时间留给那些网友的话,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地段和房型我选好了,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装修风格。过段时间我们就搬家。”
“哇。”苏泽岁拍了拍手。
虽然这栋别墅承载了他和顾先生的绝大多数相处记忆,但终究建在了顾父顾母的阴影之下。
搬走之后,顾熠阑才算是真正摆脱了过去的桎梏,要和他开启一段崭新的生命时段了。
一切事物都是那么有盼头,好像美好生活即将到来。
苏泽岁再接再励,吃完晚饭后,哪怕发热的脑袋负载已经过重了,仍要打开手机,争分夺秒地看一看明天报名的流程。
他的旧微信里不仅有和朋友的小群,还有没有老师的班级群。
由于明天就要报名了,沉寂了一个暑假的班级群重新热闹了起来,嬉笑吵闹着,吹吹牛逼,聊聊隔壁班的八卦,还有对明天的各种事项进行询问。
苏泽岁忘了曾经的报名流程了,打算偷偷窥屏,把热心知情同学说的话都记下来。
但他没想到,班长居然会突然艾特他——
【班长:最近@苏泽岁 是不是生病了,明天报名还方便来吗?身体第一位,不要硬撑,报名让家长来问题也不大】
苏泽岁有些受宠若惊,长按引用了这句只是随便客套的话,许久,才反复删删改改、谨慎地遣词造句——
【苏泽岁:没关系的,我最近身体还可以,可以去的。谢谢关心[爱心][爱心]】
发出去后,苏泽岁有些紧张,心脏乱跳,大脑晕沉。他盯着手机屏幕,打算等这个简短的社交过后,就去好好地休息一下。
但他这条礼貌的回复短短两三秒钟就被另一条消息顶了上去。
【周启召:都听说了吗?隔壁班那个年级第一暑假把人肚子搞大了,对方都找到他爸妈那里了,非要他负责】
这一个炸裂的八卦一出,底下一片“卧槽”“劲爆”“我就知道他不是啥好学生”,把苏泽岁的消息顶到了很上面。
“周启召”这个名字仍旧没由来地让苏泽岁很难受,但他还是没有切出班级群聊天界面。
直到看到班长也在下面回复“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他们班学委昨天还跟我讨论这件事,让我别说出去”,苏泽岁才知道,自己的那条消息不会再得到任何回复了。
其实也很正常啦,自己说的是陈述句,是对方问题的答案和平平无奇的感谢,没办法再被响应的。苏泽岁这么安慰自己。
但生病期间的他心思比平时敏感许多,翻到上面那条孤零零的、好像只有自己在唱独角戏的消息,他又忍不住共情到自己曾经被冷暴力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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