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岑知木以为的那么好,他害怕岑知木对他的期许会落空。
木木。
他的小爱人。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国际材料展开幕这天,虞竟川他们几个西装革履,坐在展厅的沙发上跟来自全国各地的业内大佬侃侃而谈,岑知木却只能穿着蓝白色的制服,很不高兴地蹲在宣传台后面。
他也很想穿得漂亮一点,昨晚翻箱倒柜试衣服,还在衣柜里找到了虞弦的衬衫夹。
“虞弦,我也想穿这个。”
虞弦在客厅用笔记本电脑跟叔叔打视频电话,岑知木拿着他的衬衫夹跑出来,“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摄像头照不到卧室那边,虞竟川在屏幕那边问:“他又在搞什么怪。”
虞弦抬起头,看到岑知木手里拿的东西,无奈地笑了笑。
岑知木已经自顾自地挽起裤腿往腿上套了。他身上穿着黑色印花的遛弯裤,裤子上印了很多白色小狗。
他把裤子撸到大腿上,套上虞弦的衬衫夹,摆弄了一会儿,用夹子夹住T恤的下摆。
黑色的皮质套箍套在雪白的大腿上,小狗印花遛弯裤从上面堆下来,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他自己还挺开心地走了两步,又跑回卧室翻衣柜去了。
材料展当天虞弦要穿正装,岑知木按照虞弦的衣服给自己搭配了一套,把自己挑好的衣服挂在虞弦那套的旁边,就等着第二天穿。
结果第二天虞竟川过来接他们,给他带了一套很丑的制服。
他说:“不穿这个不让进会场。”
除了参观展会的客人,或者像虞竟川和虞弦这种提前报备过的,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要穿制服,带工牌。
从拿到制服的那一刻起,岑知木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他换上那套丑衣服,委屈地说:“这个衣服像服务员。”
虞竟川残忍地说:“你要做的工作,本质上就是为人服务。”
虞弦也换好了衣服,从卧室走出来,宽肩窄腰,衬衫夹的皮质圆环卡在肌肉紧实的大腿上,随着抬腿走动的动作在西装裤下若隐若现。
岑知木赶紧跑过去告状,说虞竟川剥夺了他的穿衣自由。
虞弦哭笑不得,摸了摸岑知木的脑袋,安慰他:“好看。”
被制服暗算的人不止岑知木一个,王助理也很不高兴,公司参展的员工制服最初定了好几种款式,王助理看中了一套橙色的,那套橙色的制服款式很活泼,女款甚至是一条格子裙。
橙色制服在公司晨会上全票当选,大家都喜欢那件。
虞竟川却搞什么一言堂,非说那个橙色很像胡萝卜,不好看,而且会显得人脸色不好,转而敲定了另一套。
就是他们现在身上穿的这一件。
白T加浅蓝色小马甲,还是最难看的polo领。
虞竟川满意地不得了,说这个颜色非常显白,而且和公司的展台色系很搭。
穿上“非常显白”的蓝色制服后依旧皮肤黄黄的王助理在背地里说:“呵,虞总真的很老土。”
岑知木坏心眼地说:“他毕竟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眼光。”
“对,”前台小姑娘也在,她扎着丸子头,脖子上挂着工牌,一边给小吃台补充糖果一边说:“虞总和我们有代沟。”
王助理说:“资本家很坏的!”
直到现在,他们依然觉得那套橙色的制服最漂亮。
失去民心的坏资本家虞竟川正在向自己之前合作过的客户介绍虞弦,季老带着国外研究所的高层过来,要把虞弦引荐给他们。
尽管知道他是一番好意,虞竟川还是有些不爽。虞弦是他的亲侄子,他这个当叔叔的肯定要尽力托举虞弦。季老在这个时候带着人过来,到底几个意思,难道是觉得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给不了虞弦更好的资源吗。
不管虞竟川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季老的示好,虞弦倒是欣然接受了,还将宋宥推了出来。
宋宥在专业能力方面可能比不过虞弦,不过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算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季老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对这个张弛有度的年轻人印象很深刻。
他由衷地叹道,要是虞弦和宋宥这两个年轻人的能力和性格能结合一下,他在研究所的位子就不愁后继无人了。
这话简直就是明目张胆抢人的意思。
虞竟川皮笑肉不笑,说,虞弦倒是蛮适合替他管理公司的。
季老道:“虞总还很年轻,有些事情不用那么着急。”
……
王助理听了季老的话,说:“小虞总和宋宥儿真的很有默契,很适合做搭档。”
前台赞同地点头。
岑知木也在偷听那边的对话。
他负责分发宣传册,有人过来了解产品的时候就给人拿一份宣传册。
因为很在意大家说虞弦和宋宥很默契的话,他把中文版的宣传册递给国外的客户,又把外文版的宣传册递给国内的客户。
几个德国人围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中文宣传册,满头雾水,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岑知木心不在焉,低头摆弄宣传册。
那几个德国人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去架子上找德语版宣传册。
岑知木这才发现自己闯祸了,追在后面连连道歉。
客人用英文说没关系,又说了几句话,岑知木大概听懂了他们的意思,磕磕绊绊地回复,请他们跟上自己。
他把人带到叔叔面前,那几个客人立即走过去跟虞竟川握手,笑着说了些什么。
虞竟川身后的翻译说:“他们的翻译去洗手间了,让您稍等一下。”
岑知木又回到展台的位置,偷偷看向虞弦的方向。
虞弦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旁边就是宋宥,他们两个都穿着正装,看上去亲密无间,是彼此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岑知木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工作服,想起自己昨晚搭配了很久的衣服,有点难过。
他明白自己的难过并不是出于对宋宥的嫉妒,宋宥是很好很值得的人。
只是,他也很想坐在虞弦身边。
中午十二点,虞竟川让虞弦和宋宥去吃饭,吃完饭在车里稍微休息一会儿,晚点再过来接替他。
一整个上午都在招待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甚至要把相同的说辞对不同的客人表达一遍又一遍,对人的精神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虞竟川捏了捏眉心,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一点半过来。”
“好。”
虞弦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叫岑知木。
没想到岑知木主动走过来,说,“我留下来陪叔叔一起吧。”
“哦?”虞竟川有些意外。
虞弦也沉默地看着他。
岑知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展台那边的工作挺轻松的,我没那么累。”说完以后他伸手推推虞弦,“你和宋宥哥快去吃饭休息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个巧克力牛角包。”
虞弦看着岑知木那张漂亮单纯的脸,轻轻嗯了一声。
客人们也要吃饭,到了十二点其实没什么人要接待了,不过也说不准,万一就是有人等到饭点才入场呢。
虞竟川留下来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出现。
他靠在沙发上休息,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看向坐在旁边的岑知木。
岑知木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正一脸求知欲地看着他,虞竟川心里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等他拧好瓶盖的下一秒,岑知木的嘴巴里问出一连串的问题,等待虞竟川为他解答。
虞竟川:“……”
他还能怎么办,孩子想学,那他只能教了。
幸好岑知木不白学,给足了情绪价值。
“哇,叔叔好厉害,你一说我就懂了。”
“不愧是叔叔。”
“叔叔你刚毕业就自己开公司了啊,也太了不起了吧。”
“咳,”这种被小辈崇拜的感觉,虞竟川从来没在自己的亲侄子身上体验过。虞弦不在他头上踩一脚就不错了。被岑知木用如此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略微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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