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窗外的雨声变得了游轮上混合的喘息声,一股难以遏制的恶心翻涌而来,针扎似的刺激着本就疲倦的神经。
楚渊词捕捉到‘小时候’三个字,又见谢烬野肩膀怪异的在颤动,面色变得凝重,隐约猜到了什么。
难道……
跟阿烬小时候的发生的绑架有关?
喻清浔注意到青年脸色一瞬间惨白,暗叫不妙,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难受就别去想,阿烬,先把思绪收回来。”
颜糯被谢烬野的反应吓到,担忧地问:“阿烬,你没事吧?”
谢烬野喘着粗气摇头:“没……”
喻清浔等谢烬野的呼吸稍微平缓,这次慢慢道:“阿烬,这个原因你可以不告诉我们,但雾雾那边你必须说,不然误会只会把你们越推越远。”
谢烬野舔着滚烫发涩的唇,点头:“我明白,我就是想跟雾雾坦白,但是雾雾现在不想见我了……”
说着说着,青年眼中浮起苦涩。
“何止不想见我,我一说话,雾雾就难受得咳嗽,很剧烈的那种,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生怕他受到刺激。”
“因为……”
“我隐瞒的那件事是很黑暗的。”
“而且我什么都还没说,雾雾就……哭着晕倒了,我看着好心疼。”
楚渊词听到黑暗两个字,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随即,眼中又浮起疑惑。
绑架这件事并不需要隐瞒,毕竟当初是雾雾把阿烬捡回的家。
所以是隐瞒了一部分?
他记得,当初谢烬野好像是被绑架到了游轮上……
喻清浔以前在国外,并不清楚谢烬野当年被绑架的事,听到黑暗二字,他皱起眉,一时着急猛地抓住青年的胳膊,担忧地问:“你没背着雾雾做什么错事吧?”
谢烬野摇头,“没……”
喻清浔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谢烬野的样子也不像是做坏事的心虚表情,而且,青年还提起了小时候。
他很好奇,但又怕撕扯到谢烬野的伤口,最后又一次转移话题。
“阿烬,你有没有想过,既然雾雾现在很生气,不如绕一个圈,等雾雾情绪稳定的时候,先把雾雾哄开心,再去解释误会?毕竟……”
“一上来就说,雾雾你听我说,什么什么是个误会这种话,很像渣男语录,会让人烦躁。”
一旁的颜糯赞同点头:“对,先把雾雾哄开心了,再慢慢说!”
谢烬野面露疑惑,迫切地问:“那……我要怎么哄?”
喻清浔推了推眼镜,温润如玉的脸庞浮起笑容,意味深长反问:“开动你的脑筋想一想,雾雾最想要什么?”
“雾雾最想要的……”
谢烬野重复着喻清浔的话,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想到的就是行李箱上的两只海鸥,雾雾想要摆脱病痛,自由自在。
可这个目前很难。
如果能跟雾雾换一下,他愿意自己躺在病床上。
雾雾除此之外,还想要什么?
等等!!!
忽地——
一道白光从脑海里闪过,谢烬野猩红暗沉的眸子亮起,一瞬间豁然开朗,手激动地握成拳,用力打在腿上。
“艹!”
“我明白了!”
雾雾想要告白!!
想要自己的亲近!!!
青年嘴角上扬,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看了看颜糯两人,又侧头喻清浔,满脸兴奋,迫不及待道:“渊词哥,嫂子,喻小叔,谢谢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现在雾雾不想搭理我,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第135章 烈日不能因枯败的花停留
云雾怜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今天天色不错,和煦的阳光穿过窗帘间的缝隙照进屋内,散落到床上,给雪白的被褥镀了一层金边。
温暖的氛围在病房里蔓延扩散。
可云雾怜却冷得颤抖。
“阿烬……”
迷迷糊糊中,他低喃着谢烬野的名字,手探出被子,下意识朝身旁摸去,摸了个空,只有一片冰凉。
手顿住,颤了颤,默默收回。
云雾怜还没来得及消化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身后就传来了妈妈们的声音。
“我的宝贝,你可算醒了……”
云揽月听到动静,激动地放下手里正修剪的花枝起身。
她坐在床边,细长的眼尾泛着红,俯下身摸了摸云雾怜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轻声细语地问:“你可把妈妈吓惨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醒了就好。”白蕴跟着站起,轻轻拍着云揽月的肩,目光落在云雾怜脸上,笑容温柔,“雾雾,肚子饿了没有?要不要喝口水?粥一直温着呢。”
云雾怜缓缓回神,对上妈妈们担忧的目光,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嗓子却火辣辣的,连呼吸都痛。
“我……”
沙哑的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想撑着床坐起,可两三天没吃饭,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动的这几下,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如纸。
“别动别动,妈妈帮你。”云揽月心疼的不行,手扣住儿子消瘦的肩,温柔地将他扶起,白蕴也端来了水。
云揽月接过水,喂给云雾怜,“来,雾雾,水是温的,不烫。”
云雾怜想自己喝,奈何眼前发黑,浑身没劲,只能垂下眼帘,喘着气,忍着无力感,缓缓咬住杯子。
随着温水浸湿唇瓣涌入喉间,火辣辣的刺痛逐渐缓解,恍若山泉浇灌着干涸的土地,带着一股熟悉的清甜。
“……”
是蜂蜜的味道。
云雾怜蹙眉,手一点点攥紧被单,猜到了温水是谁准备的。
喝了两口,他便挪开唇,尝试找回声音,“我、我想去洗手间。”
云揽月考虑到儿子这个情况下地走路和上厕所都不方便,于是试探地问:“阿烬就在外面,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雾怜拒绝了,“我自己可以。”
云雾怜感觉体力凝聚了一些,扶着床头,自己就要下床。
云揽月和白蕴对视了一眼,无奈叹气,怕刺激到云雾怜,不敢再提起谢烬野,最后扶着孩子去了洗手间。
等门一关上,两人往后退了几步,压着声音,小声讨论。
云揽月:“雾雾好像还在怄气?”
白蕴:“毕竟误会还没解开,我们再等等,阿烬说他想到法子了。”
云揽月:“什么法子?”
白蕴:“不知道,阿烬这两天神神秘秘的,应该在筹备一个大的。”
“该不会……”云揽月瞥了眼洗手间,手做喇叭状,悄悄问::“是求婚吧?”
白蕴点头:“很有可能!”
若是平时,云揽月很激动开心,此刻却更多的是忧心:“哎,希望这两孩子赶紧和好吧,不然我这心一直揪着的。”
白蕴抬起头,目光穿透病房的大门,想着蹲在走廊上的儿子,眉头皱起,跟着叹了叹气。
“是啊……”
“这两天都没睡个好觉。”
两位妈妈的说话声很小,墙壁又是隔音材质,云雾怜什么都没听见。
他站在洗漱台前,静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唇没有一点血色,满脸憔悴和虚弱。
感觉……
和躺在棺材里的死人差不多了。
唯一不同的是眼眶周遭是红的,湿漉漉的一片,像抹了胭脂。
“……”
云雾怜抬手抚上镜像的脸,从眉眼开始,慢慢勾勒,当细白的指尖落在唇上,嘴角勾起弧度,露出苦涩的笑。
如果算命先生的话是真的,那自己的寿命应该……
只剩半年左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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