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只有冬天不睡午觉,春夏秋他都得睡午觉。
“你睡完觉咱们再玩。你可别走了。”小东说。
云善点点头。
因为云善和小朋友们约好了一起玩,妖怪们中午没回去。他们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盹。
周勤俭说下午带他们去小莲家串门。
坨坨想去串门,看云善的事就交给了兜明。
兜明无聊地站在巷子里看着云善和一群小孩玩闹。他们一会儿跑进一家院子里,一会儿又跑进另一家院子。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云善已经蹿了五户人家。
第六户人家有红柿子,小孩们站在树下眼馋地看着挂得高高的红柿子。
这户人家的小孩就是那个叫小东的小男孩。他家里现在只有奶奶在,坐在院子里看着这一群小孩。
小东要拿杆子敲柿子,小东奶奶抓着杆子不让他敲,缺牙的嘴里露着风,“硬的敲下来也不能吃。等熟了上树摘。”
青芽儿直接三两下蹿上了树,小东奶奶小跑到树下,仰着脸说,“小娃子快下来,一会儿摔了。”
青芽儿摘了个柿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啃了一口,嚼两下就吐了出来。他往外吐着口水,皱巴着脸,“不好吃。”
“柿子还没熟,涩嘴。”小东奶奶说,“小娃你听话,下来。”
“柿子没熟,不好吃。快下来。”
外面的哭声由远及近,声音逐渐变大。树下的小孩们跑出院子去看谁哭了。
青芽儿也下了树往外跑。小东奶奶跟在后面也出来看热闹。
巷子里的小孩哇哇哭,说他在前面巷子被人家打了。
“为什麽打你?”青芽儿问。
“我和表哥打架,他们帮我表哥一起打我。”小孩大声哭道。
“别哭,我们帮你去打他。”一个小孩说。其他小孩纷纷响应。
阿古劝闻铭朗,“少爷,咱们别去了。”
“你没看他被欺负了吗?”闻铭朗义愤填膺。
“就是。”巷子里的孩子们说。
“伤着了怎麽办?”阿古问。
“怕死的不用去。”一个小孩突然高声说。
“对,怕死的不用去。我们不怕死。”小孩子们一个个跟公鸡似的,伸长了脖子喊。
一个瞧着有三岁的矮个小丫头也跟着喊,“我不怕死。”
闻铭朗被这一激,梗着脖子道,“谁怕死了?我不怕死!”
阿古眼见着劝不住,看向兜明,盼着他说句话。结果,兜明什麽也没说,转头还看着人家院子里的柿子树。
兜明现在想的是今年要还要晒点柿饼。冬天可以一边看下学一边啃柿饼。不过柿饼吃多了不好。等山里的果子熟了,让小丛做罐头。冬天吃罐头多美呀。
“兜明。”阿古叫道。
兜明转过头来,一群小孩已经往外走了。先前哭的那个小孩在前头带路。
“他们要去打架!”阿古说。小孩子打架本来不是大事,问题是他是伺候人的,主人家的小少爷打架就不是小事。要是碰着伤着,他们得被问责。
“打呗。”兜明毫不在意地抬脚跟上。哪有幼崽不打架的?兜明觉得这就不是事。
阿古哎呀一声,只好跟上去。看着云灵观里的人平时疼云善跟眼珠子似的,没想到还舍得他去打架。
小孩子们气势汹汹地找去了人家巷子里。
他们这边是三岁到七岁的小孩,人家那边的小孩个头都比他们高,一看就比他们大。
“就是他们打我。”被欺负的小孩指着对面说。
“我们……”小孩们又不傻,人家比他们大,他们知道自己打不过。
云善也不傻呢,站在那不往前走。闻铭朗也跟着站住脚。只有青芽儿个愣头青,自己喊,“我们来打你们!”
这话没得到大家的回应,身后的小孩们都不吭声。
这种架就没什麽好打了,肯定得输。兜明站在后面举着拳头问,“谁要打架?”
那些小孩一看兜明长得又高又壮,各自散开跑回家了。
没想到居然能不战而胜,被欺负的小孩得意地站在他舅舅家院子门口骂他表哥。骂他表哥就骂他表哥,骂着骂着连带着他舅舅也骂进去了。
小孩被他舅舅拎进院子里打了一顿屁股,哭唧唧地出来了。
轮到他表哥得意地在院子里冲外面做鬼脸。
这事没法帮,只能是这小孩倒霉。
大家只好安慰那个小孩,“你舅舅打你,你回去告诉你娘。”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孩抹着眼泪往外走,“我要告诉我娘。”
“告诉你娘你还得挨你娘的打。小王八羔子。”他舅舅站在院子里往外喊。
“呜呜呜。”小孩哭得更大声。
阿古劝他,“你别告诉你娘了。你连你娘都骂了,回去一说,肯定还要挨打。”
小孩哭得伤心,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
大家陪着他走回去,小东奶奶站在巷子里问,“这麽快就打完了?”
她知道,隔壁巷子都是大孩子。刚刚看到兜明和阿古跟着去,她知道出不了事。
“没。”小东说,“平平被他舅打哭了。”
“他舅打他干什麽?”小东奶奶问。
“平平骂他舅舅。”小东说。
小东奶奶看着平平说,“你别学你爹,总好骂人。你骂你舅舅怎麽能不挨打?”
第122章 听曲儿
云善玩累了,跑过来抱兜明的腿。兜明把他抱起来,云善问,“坨坨呐?”
“去小莲家了。”兜明和云善商量,“我们去找他们?”
云善点点头,趴在兜明肩膀上休息。
“少爷,少爷,走了。”阿古喊闻铭朗。
青芽儿跟在兜明身后问,“小莲是谁?”
“小莲是梁文忠的小女儿,小菊的妹妹。”兜明道。他顺着记忆里的路往小莲家去。
小莲家所在的巷子口围满了人,很是热闹。
青芽儿挤进人群里,看到中间空地上坐着一对父子。父亲弹着琵琶,十四五岁的儿子唱着民间小曲。
小曲讲了一个故事,一名女子抛绣球招亲,招来了个相貌平平,性子还有些憨的夫婿。女子不满意夫婿,不情不愿地穿了嫁衣拜堂成亲。
成亲以后,女子慢慢察觉出丈夫虽然憨,对他确实极好的。她心里的不满慢慢消散。两人携手走完了后半生。
少年歌声时而幽怨,时而欢欣。幽怨的时候叫人跟着一起想,这般好的女子配上这麽个憨儿真是可惜。调子欢喜时,大家又忍不住跟着雀跃起来,那女子知道丈夫的好了,打从心眼里高兴呢。
一曲唱完,少年停下来喝水。
弹琵琶的男人高声喊,“各位乡亲父老,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男人拿了个小簸箕,顺着围观的人走了一圈。
花旗大方地撒了一大把铜钱。小莲和周勤俭也摸出三个铜板放进小簸箕里。
“人家这曲儿唱得可真有意思。”周勤俭说。
少年慢慢地喝了一碗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爹收来了满簸箕铜钱。
“再唱一个。”坨坨喊。
“唱不了了。”弹琵琶的爹道,“一天就唱两曲儿,唱多了嗓子要哑。”
兜明只赶了尾声,听了十来句,抱着云善挤到小丛边上问,“唱得什麽故事?”
小丛给兜明讲了一遍。
“明天上我家唱。”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道,“请你们去唱,二两银子一天!”
闻青山紧跟着道,“后天我包,一样二两银子。”
坨坨激动地拉着闻青山的袖子,“这个好,这个好。叫他们去咱们云灵山唱。”这样小妖怪们也能跟着听听曲。
前头的中年人问了唱曲父子二人住的地方,说明天一早就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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