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四处一瞧,除了前面的麦地,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他果断地钻进麦地里,趴在地上小声问,“前面有多少人?”
陈川道,“二三十个。”
这儿往云灵山只有田地,没林子了。
“幸亏有麦子能挡着。”陆虞说,“先爬着走。”
陈川的伤在腰上,好在胳膊能使劲。他从陆虞身上爬下来,和陆虞把乌日善夹在中间,一起往前面爬。
爬到一处田埂上,陈川小心地探出头,见四周没人,他道,“没人了。”
陆虞又将陈川背上,带着乌日善拼命地向前跑。
好在两座山之间只隔了五里路,追他们的人都往另一座山去了,没人往云灵山这边。
陆虞背着陈川上了山。有树林遮着,两人放心许多。
陆虞大口喘着气,速度越来越慢。显然是走不动了。
陈川道,“已经到了这边山上。陆兄将我放下吧。”
陆虞靠着石头,将陈川放了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抹掉头上的汗。
乌日善也坐在一旁大口喘气,显然也是累得不行。
“你找个地方藏着。”陆虞说,“我带着小善先去山上叫人。”
陈川道,“你先去叫人。我带少主走。他也走不动了。”
陈川并不放心把乌日善单独交给陆虞。
“行。”陆虞站起来,“你们注意些。”
陆虞解开乌日善胳膊上的腰带,折了根树枝,赶紧往山上走。
陈川捂着腰,拉着乌日善跟在后面。
半夜里,妖怪们都已经睡熟,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拍门声,“救命啊——救命啊——”
铁蛋扒开了门,先冲了出去。
花旗睁开眼,西觉已经变成人形往门口走。
坨坨坐起来说,“我是不是做梦?怎麽听到外面有人拍门。”
小丛说,“不是做梦。真有人拍门。”
妖怪们都变成人形,花旗点亮了油灯。
坨坨,“谁会来敲我们的门?”
“人类会半夜上山吗?”
按理说,不会啊。
花旗说,“是下午来的人。”
云善还在睡着,一点都没被打扰。
妖怪们都去了院子里,听着陆虞断断续续地说,“我们被追杀了。”
坨坨,“哈?”
“好好的怎麽被追杀了?”
“陈川在山下,张槐在山上。”陆虞道,“快去救人。”
他一拍脑袋,立马说,“不对,张槐在另一座山上。”
“说的什麽?”坨坨说,“你慢慢讲呀。”
陆虞喘了两口气,定了下心说,“我们住在隔壁山头,现在有人追杀我们。张槐引人离开了,我和陈川、带着乌日善跑到云灵山。”
“陈川身上有伤,落在后面走。我先跑上来叫人。”
“我们先去找陈川。”小丛说。
“对。”陆虞说,“先去找陈川。”
西觉和兜明带着铁蛋、钢蛋下去找人。陆虞进了院子,奔着水井边,一连灌了两瓢水。他把瓢撂进水桶里,说,“我也去找人。”
“他们马上就回来。”小丛说,“你不用去找。”
“多一个人找就找得快些。”陆虞问坨坨,“你们山上夜里没野兽吧?”
坨坨肯定地说,“没有。”
陆虞奔出门去。
坨坨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外面被月光照亮的小道,对小丛说,“古代治安有点乱,怎麽还有追杀人的?”
“这四天,我们都遇到两回了。”
“现代有摄像头,有电话。”小丛说,“古代没有这些,都是靠人力。”
他们俩站在门口等,很快就见西觉驮着一个人,还带了一个小孩回来。
坨坨问兜明,“是不是陈川?”
“是。”兜明说。
坨坨跑去隔壁屋,把炕简单擦了一下,西觉把陈川放到炕上。
西觉摸了下腰间,摸到一手血。陈川腰上的伤撕裂,人已经昏过去了,流了不少血,染到他的衣服上。
乌日善站在炕边,急得直哭,“叔叔,求求你,救救陈叔。求求你。”
“你别哭呀。”坨坨说,“我们救他。”
“我出去找药。”
陆虞他们上山的动静不小,又喊了门,山里不少动物都被惊醒。
坨坨在山里拔药的时候,小兔子就来问了,“坨坨大人,人类怎麽来山上了?”
“说是被追杀的。”坨坨说,“是下午上山的那个人类,还带着一个人类小孩和受伤的人。”
“你们帮我拔些止血的草药。”
山里的动物都会自己找草药吃,都知道什麽样的草药止血。
“坨坨。”一声发着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陆虞心惊胆战地看过去,“你和谁说话?”
他下山找人迷了路,准备返回时瞧着前面有个小孩的人影跑过来。他刚要出声时,就听小孩说了些话。声音听着是坨坨的声音。
可是,这儿除了坨坨,哪还有人啊?大晚上遇到这些,怪瘆人的。
小兔子们听到人声,都往草丛里跳,全跑走了。
坨坨喊,“陆虞,你怎麽在这?”
“我找人,迷路了。”陆虞问,“这山里还有其他人?”
“没有。”坨坨说,“我自己说话呢。”
陆虞放下心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不干净的东西。”
“找到陈川了,还有个小孩。”坨坨说,“陈川身上流血,我来找止血的草药。”
“你把这些草药拿上。”
陆虞捡起地上的草药问,“坨坨,张槐还在那边山上,你们能不能去救他?”
坨坨问,“你们为什麽会被追杀?”
陆虞说,“是陈川、张槐和乌日善被追杀。我没被追杀。”
“他们是江湖里的人。乌日善家里被灭了门,就剩他一个四岁小孩。听陈川说,江湖里有追杀令,要将他们三个全都杀了。”
“我是路上遇到他们的,被一群人拿着刀追。我瞧乌日善可怜,一个四岁的小孩能有什麽错?便帮了他们一把。”
“陈川受伤,张槐带不动两个人。我就帮着他们进山,一起躲在旁边山里。”
坨坨带着陆虞回云灵观,把陆虞的话说给花旗、西觉听。
陆虞和乌日善在一旁求着花旗他们救张槐。
乌日善瞧着和云善一般大,个头也差不多,一脸无措地站在屋里,灰头土脸的有些可怜。
花旗看他就想到云善,心里就软了,“兜明和小丛去一趟旁边山里救人吧。”
陆虞连连道谢。
西觉把草药捣碎,敷在陈川伤口上,坨坨找了布来给陈川包上。
陆虞坐在炕上脱了鞋,一股子臭脚丫味熏得坨坨跑出屋子。花旗他们也都嫌弃地出了屋子。
坨坨站在门口用手在鼻子前扇风,“你脚也太臭了吧?几天没洗了?”
“就今晚太累了没洗。”陆虞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去洗。”
他趿拉着鞋出来,坨坨抠了一点香皂头给他,“你用这个洗。”
陆虞打了水,拎到一旁墙边,都没好意思在水井边洗。他打了香皂,惊喜地和坨坨说,“你给我的是什麽,香得很。”
“香皂。”坨坨站在走廊下回。
陆虞洗了脚,趿拉着鞋子走回屋。
乌日善人站在炕边,脑袋抵着炕已经睡着了。陆虞把他抱上炕,让他睡在炕另一边。
他坐在炕边,抬起脚看了看,脚下磨出了几个泡。
“我说咋这麽疼。”陆虞问坨坨,“有针吗?”
“干吗?”坨坨问他。
“挑泡呀。”陆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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