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归评价,建议归建议,听自己需要的,就够了。”
“谨以此歌,彼此勉励。”
“《自我实现的预言》。”
第99章
舞台上,只留有一束光,直直打在鹿鸣的身上。
背后的LED切换着视角,或明或暗,显得鹿鸣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格外寂寥。
琴声渐起,并不华丽的旋律有些单薄,听起来甚至有些迟疑。
鹿鸣闭着眼,脚掌轻轻打着节奏,在那串琴音磕绊走到结束时,他开口:“命运的轮盘咔哒旋转,选择充斥着疑惑不安……”
他微微抬头,看向只挂着零星几颗星星的夜空,手臂抬起手指微动,似是在描摹那所谓的星座:“未来已写在星辰之间?那为何我们仍在寻找答案?”
鹿鸣这次的音起得比以往都要低,如同一个人在喃喃自语,在低声质疑这个说法,质问那些如此说的人。
“签上的符号重如千斤,耳边的风声预示沉沦。”
“我们逐渐被恐惧所困,在这预言里越陷越深。”
在鹿鸣身后弹着吉他的时野,看着在椅子上慢慢蜷缩的鹿鸣微微出神。
鹿鸣的排练和现场的演唱总是不太一样的。
他或许会设计好一些演唱时要去做的动作,但在排练时他并不会将自己沉浸得那么深。
他会更注意自己与乐队之间的配合,去修补其中的瑕疵。
可到了现场,他便给予乐队足够的信任,相信互相之间可以配合得很好,于是将自己完全沉在演唱当中。
迷茫、忧愁,甚至痛苦,都可以从鹿鸣的声音中听出。
“我去寻求他人的肯定,他说我的梦遥不可及。”
“批判的声音未曾停息,我的价值被他人定义。”
时野的手指在琴弦上熟练地拨动着,但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鹿鸣。
他能看到,鹿鸣暴露在灯光下蜷缩的身影隐约颤抖起来,声线也带上了一丝波动。
他在彰显,这场自我剖析带来的负面情绪绝对不好受。
可如果想要改变,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时野并不完全确定,鹿鸣是否真的有这样深度内耗过。
在他看来,鹿鸣对自己的能力一直是有足够清晰的认知的,他了解自己的方向,也深知自己的处境。
所以比起自卑,比起在意他人的恶言恶语,鹿鸣大概更乐意把心力放在不断提升自己上。
但这并不代表鹿鸣没有情绪低谷。
有时候,人就是越清醒,越痛苦的。
当鹿鸣深陷泥潭,明知自己没有错,可是全世界都在指责他是错的。
他想要去改变,可是身下的泥沼不断将他往更深的污秽中拉去,告诉他,这一切都徒劳无功,让他赶紧放弃。
再坚定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秒钟动摇,以至于怀疑自己。
——真的是我错了吗?
若他人的指指点点是戳破盾的矛,推到面前作为证据的“预言”,那真是让人丢盔弃甲的最后一个稻草。
我的人生只配烂在泥里了吗?
不。
凭什么。
并非我只配,而是他们想要我如此。
不要被过去的阴影束缚。
不要被未来的恐惧限制。
“你的人生不是谁的剧本。”
“你的价值不是谁的评分。”
激昂释放的旋律,就像一只蝴蝶,冲破了自缚的茧,迎来新生。
鹿鸣从椅子上站起,踱步向前走去。
每走一段路,便多一束光照亮他的前路。
台下观众的身影在逐渐强烈的明暗对比中越发模糊,如同那被摒弃的议论,如风一样不再留痕。
尖锐高频的电吉他划出高潮的谢幕,振动渐散的音符让人久久回不了神。
乐器组成回到了最初的钢琴,不过此时,它明显比最开始轻快了不少。
站在舞台最前面的鹿鸣转身,踏着灯光往回走。
“当我们站在十字路口,选择自己下一个转向。”
时野藏在阴影处的身影在鹿鸣眼中越来越清晰。
因为没有他的演奏part,他此时正正大光明地直视着鹿鸣。
鹿鸣对他的直视毫不意外,于是,他大大方方地,向时野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个笑容被摄像机很及时地捕捉,投在LED屏上,惹得观众在下面忍不住惊呼出声。
鹿鸣听着惊呼,眼睛眯得更厉害了些。
他朝时野的方向伸出手,音色坚定而温柔:“不要忘记内心的声音……”
“它比任何预言都响亮。”
*
演出结束,回到民宿后,时野都还没从这次的演出中缓过劲来。
或者说,他没从鹿鸣那在舞台上的公然放电中缓过神来。
虽然在观众看来,那动作那表情就是精心设计过的舞台动作,但是跟鹿鸣实实在在排练过的时野知道,这只是鹿鸣的临时起意而已。
情至深处,跟灯光也不会有太大的配合落差,这么一个即兴动作,既能媚粉又能撩人,实在是一举两得。
粉丝被电得语无伦次,时野被电得唱自己歌的时候差点进错拍。
……美色误人。
跟上次一样,宋乐言给回归的嘉宾们准备了一席“庆功散伙饭”。
之前那个特别爱聊天的老板也在,还带了一坛子自己的酿的酒来。
酒坛子一打开,醇香的味就飘了满院子。
个别能喝的,闻到这味就毫不客气地跟老板要了一杯,不太能喝的,比如鹿鸣,在老板的难却盛情下,要了一小口。
就是这度数估计不低,他这一口下去就已经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了。
都说酒不能混着喝,鹿鸣生怕自己今晚直接在大家面前撒酒疯,便婉拒了其他人的碰杯拼酒邀约。
在吃东西的时候,还给自己时不时灌水。
放以前他绝不这么干。
因为他不想第二天自己的脸肿得跟那什么一样。
果效是有的,至少鹿鸣走回房间的路上走的是直线。
这一点,跟在后头以防鹿鸣不慎摔倒的时野可以作证。
但时野估摸着鹿鸣身上还是有点酒意的,整个人情绪高昂得让他有些惶恐。
鹿鸣比早上那会还要兴奋。
但不知原由。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鹿鸣的房间外,鹿鸣摸了自己好几个口袋,才摸出那张房卡。
滴的一声,房门打开,鹿鸣捏着房卡将它放进电源槽里,转身,像时野发出“邀请”:“最后一晚了,时老师要不进来聊聊天?”
是“要不”,不是“要不要”。
希望他答应的期待从50%直接拉到了100%。
而且是脱离于大众的私密聊天,明摆着有话要说。
时野像是感知到什么,心脏砰砰砰地加速起来。
没等时野回话,鹿鸣自顾自松了门把手往里走去,似乎已经认定了时野一定会进来。
认定得很准,在鹿鸣迈开脚步的那一刻,时野就没忍住跟着迈了一步。
都踏入界限了,再退出去就没意思了。
于是,时野忐忑着一颗心,彻底进了屋,反手将房门关上。
并上了锁。
这一声轻响和鹿鸣从墙上取下小提琴发出的声响混在了一起。
鹿鸣没注意到时野的小动作,时野也没想到鹿鸣一进来就是取琴。
见时野有些不解,鹿鸣边把小提琴架上脖子,边解释道:“嗯……昨天时老师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想了想还是需要做点什么当作谢礼。”
鹿鸣抬眸看向时野,笑得有点狡黠:“之前时老师说没怎么见过我拉琴,那我想给时老师再拉一次。”
时野挑了挑眉,拉过房间里的那把椅子,像上次一样趴着椅背倒坐着:“我准备好了——”
唯一的听众正式落座,鹿鸣再一次调整了姿势,把着琴弓,搭上弦,拉出一串旋律。
旋律并不陌生,有点耳熟,但是时野一下子想不起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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