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不确定了起来。
沈辞秋正想着,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风起,有人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来,而后他的腰被人揽住了。
他们方才躺下时,是一人一个枕头,一床被褥。
沈辞秋睁开了眼,他后背已经贴上了某人的胸膛,那人还搂着他的腰,把他裹进了灼热的怀抱里,沈辞秋甚至能感觉他的呼吸落在自己颈侧,烫起颤栗一片。
沈辞秋的手指一蜷,无措地抓出了皱痕,屋里的灯火还未熄,他稳着自己的嗓音:“……不是说躺下绝对规规矩矩吗?”
谢翎怀里抱着人,不仅装傻充愣,还敢把手再往前环了环,将沈辞秋整个搂得结结实实,才道:“我很规矩啊。”
同时他感受着臂弯间纤细的腰肢,心疼地想,阿辞好像又瘦了。
是他傻,自以为阿辞还没开窍,大事无忧,可从他苏醒后沈辞秋的点点细节、再结合孔清说的话,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阿辞也喜欢他。
而且是很喜欢。
由爱故生怖,陷得越深,伤得也就越深,才会落下了心病。
所以他不需要再拿什么考核任务当借口来拥抱沈辞秋,他要让沈辞秋知道他所有的爱护与靠近都只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谢翎喜欢沈辞秋。
很喜欢很喜欢,他会用话语,会用动作,会用一点一滴,让沈辞秋听,让沈辞秋看。
他要让沈辞秋明白,谢翎也离不开沈辞秋。
要治好心上的伤,就必须让他放松安心。
放在以前,沈辞秋早耳垂泛红面上紧绷把他拍出门外了,但现在,沈辞秋没有动。
谢翎没有高兴,只有难过。
这么长的时间里,阿辞都是忍着怎样的痛过来的啊?
他心里揪着酸与苦,将头埋在沈辞秋的肩上,这么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越想呼吸越重,酸涩地眨了好几回眼。
他呼吸一变,沈辞秋自然就敏锐地察觉了。
“怎么了?”沈辞秋立刻问。
谢翎可不想被沈辞秋发现端倪,没能立刻回答,脑子里飞快转过了各种掩饰方式。
在沈辞秋不放心,要转过身确认他状况的那一刻,谢翎情急之下哑着嗓子开口:“阿辞,我想吻你。”
沈辞秋错愕地睁大了眼。
屋里灵器照出的灯火忽然熄了,夜色眨眼淹没了整个房间,黑暗里,有人碰过了沈辞秋的脸,倾身上前——
在屋外闪烁的星辰中,吻上了他的唇。
第106章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
没有在苍蓝秘境中人形谢小鸟夺取沈辞秋呼吸的莽撞,那时候是全凭本能的强横,现在没了横冲直撞,只剩青涩。
唇瓣遽然贴在一块儿时,两具身体都僵住了。
黑夜并不影响修士的视力,只要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特殊秘地,在夜里他们也能看得很分明,因此他们此时此刻,在前所未有的距离里,撞进彼此眼中。
满眼都只剩对方的面容。
琉璃色的清霜和琥珀色的暖阳在寂夜里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连呼吸声都静了。
谢翎仓促地吻上来,如今却僵着不敢动,他自己脑中有无数加粗大字疯狂刷过,但一个字眼儿也留不下,万马奔腾轰隆隆,骏马踏蹄如雷,比战鼓还响,热闹非凡。
他现在动也不是,但要就这么退开吧,他身体和内心都非常诚实地不甘心。
沈辞秋一手抓住了谢翎的胳膊,瞳孔惊颤,但除此之外他再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推开谢翎。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震惊没能立刻回神,还是……哪怕回神,他也不会推开谢翎。
谢翎决定赌后者。
他捧着沈辞秋的脸,搂着沈辞秋的腰,又望见心上人难得破冰的神情,心一横,干脆闭上眼,大着胆子加深了这个吻。
反正亲都亲了,撩一下就撤算什么主角!
起码也得让人印象深刻才像话!
顶着人形壳子的小凤凰就只会欺负病人,他完完整整的谢翎才最会来事,好叫沈辞秋知道,真正熨帖的吻该是什么样。
气势不错,大话也不错,但实际上谢翎也就是个十八岁的菜鸟,亲起来完全是磕磕绊绊,跟做足的底气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好在,被亲的人也没经验。
沈辞秋虽然记得病中的自己跟谢翎有过吻,但因为烧得神志不清,余下的感觉也是模模糊糊,不像现在,唇上的触感如此清晰,滚烫柔软还蛮不讲理。
被抵开唇齿时,闷哼一声,五指越发紧紧抓住了谢翎的胳膊。
两人既然躺下睡觉,自然都只剩了里衣,这层细软柔滑的缎面什么也挡不住,彼此的温度全都透了出来。
沈辞秋乌黑纤长的睫羽如蝴蝶震翅,在灼热的呼吸中颤动着盖住了眼眸,他觉得身上一沉,谢翎握着腰把他愈发揉进怀里、翻身压进被褥间。
他一点轻哼仿佛是对谢翎的鼓舞,会引来他的再接再厉。
沈辞秋:“等……嗯……”
他不懂何为回应,都是新手,却被谢翎牵着走,谢翎小心翼翼但不容置喙,他不会退,在口中的追逐间也不让沈辞秋退,身上要贴着,柔软的舌也要。
这是一个温柔又执着的吻,谢翎不要一个人唱独角戏,要沈辞秋与他黏在一起,难舍难分。
耳坠不停摇晃,擦过乌黑发间,擦过雪白脖颈,缀在这一场黑夜里的爱惜里。
少年识得情滋味,聊慰卿卿以相好。
沈辞秋觉得自己又尝到了甜味,但这次不是他在吃糖,他更像那颗被舔舐着要化开的糖。
陌生的感觉很难耐,但并不令人厌恶,融化的感觉让他有些目眩神迷,想逃,可又想随波逐流,沉溺其中。
因为他被旭日般的气息笼罩,他知道自己即便化了也不会坠入万丈深渊,而是有人会接住他。
已经无法忍受风雪的人,眷恋着这样可靠的港湾。
沈辞秋死死拽着谢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慢慢攀住了谢翎的背,而另一只手顺着谢翎的肩,落到了他心口的位置。
咚、咚。
他的手就轻易放在别人的命门上,沈辞秋分不清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还是谢翎的心跳。
反正都一样的吵。
在鸟兽都安歇的静夜里,唯有他们的声音那么嘈杂,但动听得胜过无数仙乐雅音。
元婴的气息真的可以很绵长,长到他们根本不知道亲了多久,分开的时候都胸膛起伏,呼吸不稳,把一口气息搅弄到了极致。
沈辞秋琉璃色的眸子中已经泛起了水光,像是新雪清潭,里面再没有丝毫的寒凉,有的是沈辞秋自己也陌生的迷蒙情愫,他垂眸低喘着,没敢去看谢翎,美人被搅得活色生香。
谢翎搂着沈辞秋翻身侧躺,面对面抱着被自己亲得晕晕乎乎的心上人,他也在平复呼吸,含弄的滋味太美妙,燎原的火先把他自个儿烧了,再灼过沈辞秋,一时半会儿根本静不下来。
谢翎抱着沈辞秋,凑上去与他蹭了蹭鼻尖。
沈辞秋被他蹭得下颌微微一动,不小心就又跟他擦过个蜻蜓点水的触碰。
沈辞秋一愣,谢翎顿了顿,而后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他笑着抱着沈辞秋胡乱打了两个滚,两人乌黑的长发绕在一块儿,一眼望去简直分不清,直到沈辞秋拍他,谢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不闹了。
就是抱着人的手还没松开。
沈辞秋是冰灵根,因此皮肤温度总是偏凉,体内的烈火珠也就在运转着修行时暖和,这会儿躺在床榻间,沈辞秋皓白的脚踝露在外面,冰冰凉凉,却被某人热乎乎的脚尖勾了过来,搭住了。
两人小腿也贴在了一块儿,谢翎抱着他:“我们就这么靠着睡吧。”
沈辞秋小腿缩了缩,没挣开,他低声道:“……热。”
谢翎:“暖你刚好。”
沈辞秋不动了。
……确实刚好。
谢翎怀里拥着人,心满意足闭眼睡了,他就算睡着,眼角与唇边都带着笑,餍足得很。
沈辞秋听着谢翎逐渐放轻的呼吸,终于抬起眼,轻轻望向谢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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