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秘书,哦不,崔军师,教他要学会倾听,不要反驳钟不拘的任何决定。
暗流涌动之间,大乱斗正式开打。
这本是个明星选手和粉丝一起整活的娱乐环节,对面的Edge还在乐滋滋地实验用霜尾打上单的可能性,就看见钟不拘操作着拳术大师狂风暴雨一般袭来。
钟不拘两拳把他打回水晶。
在他等待复活的二十秒里,钟不拘展现了对于打野和大乱斗的高超理解。
带着加速buff,他像是闪电一般席卷了整个峡谷,把RI的队员和粉丝锤得找不着北。
祁舜遵循崔秘书的指导,还在老实而缓慢地补刀发育,钟不拘却已经在五分钟之内推掉了对方的中路一塔。
——他不想和祁舜一起做任何事,即使是打游戏也不行。
Cold在起初的诧异后,很快理解了钟不拘的想法,于是也加快了操作节奏。
两人一路火花带闪电,把RI的幸运粉丝揍得不敢走出高地。
Edge不得不打开全局语音大喊:“Freeman,你可以温柔一点吗?窝们是和粉丝一起玩,不是在打比赛!”
钟不拘没理他,Q技能一脚把他踹上了墙。
Edge:“被Freeman打真的好爽啊^_^”
粉丝:……
十分钟后,祁舜严格遵循教程,还在一件一件地积累输出装,钟不拘和Cold却已经逡巡在RI的高地。
为了这次机会,他豪迈地给天枢游戏交了一百万美金“报名费”,虽然崔秘书劝说他动心忍性,但他终究不想连瞻仰钟不拘背影的机会都没有。
他艰难地驯服手指,操作英雄靠近高地,试图帮钟不拘清兵。
钟不拘却突然开麦,对Edge用韩语道:“帮我把他杀了,我请你吃晚餐。”
Edge两眼一亮:“好耶,我来惹!”
直到十分钟后RI水晶爆炸,祁舜再也没能走出自家泉水。
游戏结束后,主办方实在看不过去,又给这组幸运观众增加了十分钟和选手面对面交流的时间。
刚一走进休息室,钟不拘正犹豫着要不要真去借把枪,Cold却已经自觉拦在他身前。
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狼,随时准备为他拼死一搏。
出乎意料的是,祁舜一改此前的疯癫,竟然自觉和钟不拘来开了五米距离。
耐心地等到钟不拘和其他粉丝交流完毕,祁舜才在最后三分钟开口:
“Freeman,我只有一个问题。”
“如果我以结婚为目的,重新开始追求你,你会考虑给我机会吗?”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知道我的狂妄侮辱了你的人格和灵魂,如果我愿意改正这一切,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求你了。”
“Freeman,求你了。”
祁舜的语气和目光真诚又谦卑,仿佛要低到布满脚印和灰尘的地面上,和几个月前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在这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Cold知道他是首富之子,知道他和自己的出身判若云泥。骤然间,那根快要崩坏的弦也在他心头绷紧,他又自卑、又愤怒、又迷茫。
他不敢去看钟不拘的表情,他好害怕钟不拘会点头。
他好后悔那句告白,为什么迟迟没有说出口。
然而,在漫长如永恒的三十秒后,钟不拘却满脸痛苦地锤了锤胸口:
“祁舜,你非要我当着你的面吐出来是吗?”
第66章 捕获魅魔
此话一出,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
钟不拘鲜少直白地表露感情,无论是喜欢还是憎厌,往往只在一个若即若离的眼神里。
祁舜怔了怔, 又象征性地退了两步:“或许我应该让你先冷静一下,如果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好吗?”
“我很冷静。”
钟不拘深吸一口气, 那场北城夏日的雨似乎还在他的脑海里瓢泼,浇灌出一地泥泞和腐烂的藻类尸体, 即使如今都能闻到腐臭。
“我的意思是, 我听见你的名字, 看见你这个人, 接触到有关你的一切, 就会觉得恶心。”
钟不拘一字一句道:“你、很、恶、心。能听懂吗,需要我用英语再说一遍吗?”
祁舜还愣在原地, 即使他已在钟不拘曾租住过的破旧小屋里蜗居了两个月,即使他自以为足够洗心革面, 此刻他还是难以遏制震惊和愤怒。
祁舜的薄唇翕动两下:“……我并没有做过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吧。”
“Freeman, 你是不是太偏激了?”
钟不拘忍无可忍地踹了Cold一脚, 而对方不知为何也陷入了呆滞。
他不耐烦道:“冷川, 你也听不懂我说话吗?”
听见钟不拘的命令,Cold即使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开始行动。
他毫不客气地探手攥住祁舜的衣领,发力将人搡得踉跄后退。
祁舜此前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这个沉默的少年,毫无防备之下,竟然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型。
“别碰我, 我洁癖。”祁舜嫌恶地掸了掸高定西装的衣领:“敢问你是哪位?”
场场比赛都坐在第一排的人,竟然连首发打野都还不认识。
Cold语气中带上从未展露的市井狠劲,反手用拇指朝身后指向钟不拘:
“我是他的狗,他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祁舜挽起西装外套的袖口:“我一般不打狗的。”
Cold没和他废话,直接挥拳。
祁舜那张向来不可一世的脸瞬间肿起一片淤青,他不愿在钟不拘面前示弱,当即用上毕生所学的搏击技能和Cold扭打在一起。
钟不拘找了张电竞椅坐下,优雅地观看二人拳脚相加。
事实证明,相比科班出身的自由搏击,在社会底层生死一线的斗殴经验更加有用。
保安破门而入时,Cold正将祁舜死死压制在地,膝盖顶住对方胸腔,染血的拳头高悬未落,眼中暴戾翻涌。
面对黑黝黝的枪口,Cold才冷笑一声,举起了双手,从祁舜身上站起。
……
直到深夜十点,两人才返回酒店。
天枢游戏不希望全明星周爆发任何丑闻,于是硬是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有惊动加州警方。
祁舜想给Cold找些麻烦,但天枢游戏的大股东和他亲爹相交甚笃,他必须给个面子,于是只能悻悻作罢。
走出场馆时,祁舜正独自龇牙咧嘴地用冰袋敷脸,结果抬眼就撞见钟不拘正捧着Cold的脸,小心翼翼地帮他拭去嘴角的血迹,甚至还低头轻轻吹了一口气,似乎在问他“疼不疼”。
他直到此时才彻底明白,不管他拥有什么,在钟不拘眼中看来,都只是破铜和废纸。钟不拘恨他,钟不拘瞧不起他。
祁舜快气死了,祁舜心也碎了。
不过无人在意。
昏黄路灯下,钟不拘还在端详Cold的伤口:“真的不疼吗?”
Cold俯瞰着他颤动的睫毛,瓷白脸颊透出淡淡血色,哑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钟不拘:“说。”
Cold:“……去我房间。”
或许是为了嘉奖Cold英勇护主的行为,钟不拘难得答应了他的邀约。
钟不拘已经做好了看见凌乱不堪的男生寝室,或者一床俗艳的玫瑰花的准备,然而真的推门而入时,他发现对方的房间意外的整洁。
唯独在床头靠窗的一侧,摆着一个用红线缠绕成的神秘图形。
这是一颗六芒星,每一角上都摆着一截白色蜡烛。烛光悠悠,照亮交界处拴着的小小铜铃。
钟不拘调笑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Cold置若罔闻,只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嗓音沙哑:“为什么要骗我?”
钟不拘眼尾微挑:“嗯?”
Cold艰难吐字:“……那天飞机上,Real的问题,我也很好奇。”
钟不拘刚想开口,却被Cold抬手制止。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了一遍腹稿,尝试着说出这辈子最长的一段话:
“上次回到那家网吧,在你把我找回去之前,我和老板聊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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