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往长椅的另一边挪,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怜巴巴的告饶。
仔细看他眼角还挂着一点疼出来的生理眼泪。
唐末避之不及,宋长渡没强求,只是问:
“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好像有一点。”唐末活动着肩胛骨感受了下。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揉按的力道下去后,他真的感觉没有之前难受了。
按摩就是这样,过程很痛苦,结果很舒爽。
宋长渡问他要不要再按一会儿,唐末忙摇头:“不了不了。”
在钝钝的长痛和尖锐的短痛之间,他义无反顾选择了前者,享受当下。
接下来的时间宋长渡便安静的陪唐末坐着,不说话干扰他,让他抓紧时间再顺两遍稿子。
***
唐末上台时,大礼堂的欢呼和掌声达到了最高,台下不少人喊他的名字,还有人胆大包天,不顾现场这么多领导在,直接大声表白:
“唐学长,我爱你!”
有人立马跟:“糖是送的,不甜不要钱!”
主持人出声压了压场,唐末趁这时间思考了一下后面这句话,反应过来这是他和宋长渡两人的cp粉。
台下人那么多,唐末视线不知道宋长渡到底坐在哪儿,不过从下面的躁动中,还是大概摸清了宋长渡所处的区域——
毕竟那一片的尖叫声格外的大。
视线在一群黑压压的脑袋中扫过,唐末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开始自己的演讲。
驾轻就熟的流程,短短几分钟的演讲,按理说不应该出现任何失误,可演讲稿才念一半,话筒突然出现一道刺耳嗡鸣。
话筒出了问题,拉长的电流声让离两边音响比较近的同学条件反射捂耳。
离话筒最近唐末眉头拧紧,感觉那道声像是直接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本来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以上不疼的人,瞬间感觉脑子都被搅散了。
嗡鸣阵阵,差点没给他搅晕。
漫长的电流声过去,唐末双手撑在木质台上才稳住身形。
唐末闭了下眼,压下心里的不适,接上自己的话:
“……责任以行,金融系全体……”
那一声嗡鸣像是导火索,又像是提前为唐末敲响的警钟,难受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一阵盖过一阵。
像是深夜大海掀起的巨浪,仿佛要把他溺毙在里面。
不仅如此,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了大|腿处的炙热,不是幻觉——
那是他放福牌的地方。
事情不太妙,心里的不安像涟漪扩散开,唐末抓着桌沿的手用力到手指泛白。
强撑完整场演讲,鞠躬下台时,唐末死命掐着自己手心,疼痛让他勉强维持表情,没失态,没被任何人看出此时的异样。
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却还要强装镇定和路过的同学打招呼。
放在身上一直没有反应、毫无存在感的福牌像是在应和唐末此刻的身体状态,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好似下一秒就要在他身体上烫一个洞。
今天开学典礼,大礼堂附近全是人,唐末感觉手脚无力,意识发飘,耳鸣得只能听见自己一声比一声重的心跳。
绕开人潮上了楼,唐末在彻底脱力之前,仓皇躲进一间废弃被当做杂物间的教室。
缩在角落换了好一会儿,唐末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宋长渡的号码:
“宋、宋长渡……”
第40章
在唐末演讲到一半时, 宋长渡就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他随身携带的福牌也在开始发烫。
宋长渡清楚地看见了唐末下台时,略带慌乱不稳的步伐。
在唐末鞠躬下台的同时,宋长渡神情一肃, 起身朝后台走去, 后台人多物杂, 本该一眼就望见、很好找的人却不见踪迹。
就在宋长渡以为唐末已经离开, 他接到了唐末打来的电话。
一排空教室,宋长渡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 最后在一间门窗紧闭、落满浮灰的杂物间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唐末——
准确来说, 是找到了小唐宋。
再次变成幼崽的唐末, 原本挺括板正的黑色长裤落在地上沾满灰尘, 白衬衫就把他整个人住了, 就是领口太大,太不合身。
唐末双手紧紧拽住衬衫的领口,手机就落在地上, 他靠着墙闭着眼睛, 像是睡过去了。
望着眼前这一切, 贺余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唐……唐宋?”
这地方虽然孤僻空旷,偶尔也会有人经过的,宋长渡便咽下原本的称呼。
唐末没有回应,宋长渡走过去蹲下,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
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收好,宋长渡小心翼翼把唐末从地上抱起来,用衬衫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唐末的衣服鞋子不能留在这里, 宋长渡捡起黑色长裤,里面的福牌落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和福牌一起落下的, 还有对现在的唐末来说不再合身的内|裤。
宋长渡眼神微动,单手抱着唐末,弯腰把两样东西一起收好。
开学典礼导致这附近到处都是人,就算宋长渡尽量挑偏僻的路线走,还是遇到了一群人。
还是熟悉认识的人。
汪盈叫住宋长渡:“宋同学,你看见唐末了吗?”
汪盈身边的赵玉成也嘀咕:
“末哥一下台就不见人影了,我听他们说他往这边来了,怎么没看见人?”
和汪盈一样,赵玉成仲天庆他们也在找唐末,目的相同,两拨人碰见就一起行动了。
宋长渡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两分,没让对面的人看到唐末的脸,表情镇定语气平静:
“我也没有看见。”
直接拎着夏柿裤子鞋子抱着人出去太显眼,宋长渡做了点伪装,借用了杂物室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布。
看着有点旧,勉强还算干净。
然后把小唐宋和衣服裤子一裹,整个全部抱在怀里。
任谁来了都分不清他抱的是小孩儿还是枕头的那种裹法。
汪盈赵玉成他们没有怀疑宋长渡的话,听后只是疑惑:
“奇怪,人跑哪儿去了,手机也打不通,怎么跟兔子似的,一溜烟都不见人影了。”
仲天庆好奇宋长渡怀里抱的是什么,但唐末不在,学神好像又变成了之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让仲天庆没能问出口。
直到此刻仲天庆才后知后觉——
原来末哥是他们和高岭之花之间,不可缺少的润滑剂!
宋长渡想回宿舍查看唐末的情况,没和几人寒暄,略一点头后抱着人走了。
望着宋长渡挺拔的背影,赵玉成‘嘶’了一声:
“怎么感觉学神心情不太好?是我的错觉吗?”
仲天庆:“???学神不是一直那个表情?”
“你从哪里看出他心情不好?”
赵玉成故作深沉摸下巴:“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别感觉了。”仲天庆拍了赵玉成后脑勺一下:“还是赶紧找末哥吧。”
“你说得对。”
说到底,高岭之花高不高兴,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
唐末醒来时,一抬手,脑海里只有三个字:我裂开。
不仅是因为他又看见了自己短乎乎肉嘟嘟的手,还因为他头疼得快要裂开。
“醒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整个裂开的唐末从床上爬起来,正对上宋长渡关切的眼神。
唐末晃了晃脑袋,表情麻木说废话:
“我又变异了?”
宋长渡:“……”
见唐末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宋长渡没再往他心上戳刀子: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末两只爪子抱着脑袋,自闭喃喃:
“身体上的舒服算什么?”
和心里所受的冲击来说,裂开的脑壳都显得无足轻重。
一听这话,宋长渡就知道情况应该和上次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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