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都被他哭得头大了。
归雪间不通药理,于怀鹤十四岁就孤身下山,为了省灵石,什么都懂一些。
虽然功法不通,无法帮老道士运功疗伤,但是喂几颗灵丹妙药还是能做到的。
于怀鹤上前查探老道士的气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丹药,都是书院藏宝阁买的好药,“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将药喂了进去。
这么沿着虹河一路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条河绵延数千里路,妖物藏身其中,根本毫无踪迹。老道士与那“黄龙”交过手,或许会有别的法子。
只能等老道士醒来了。
再好的药,发挥效果也需要时间,老道士还得靠自己才能醒过来。
如果那妖物真的非常厉害,自己也要帮忙才行。
归雪间这么想着,拽着于怀鹤的袖子,离开房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和于怀鹤一起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周围没有别人,他想试试新得来的魔器。
那把阴气森森的鬼面琵琶从灵府中幻化而出,原来琴头雕刻着的红粉骷髅变作一枝海棠,垂在琴颈两侧。
归雪间弹拨起琵琶。
得到一把魔器时,归雪间不可能立刻完全运用自如,只是灵府驱动射你,使其暂时拥有使用这把武器的能力。
而琵琶是乐器,不同与雀水,拉弓射箭便可。归雪间想要攻击,曲调就高昂,想要防御,曲调就低沉,想要将音波化作很多道,曲调就磅礴激烈,中间毫无过度,歌不成歌,调不成调,宛如魔音贯耳。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林中群鸟听了,被惊飞一片。小鱼不堪其扰,连一人一蛇之间的友情都顾不上了,在归雪间弹到一半时就偷偷溜走了。
归雪间硬撑着弹完了。
一曲结束,归雪间的手指发颤,鬼面琵琶在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低着头,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自己一个人先试试了。
于怀鹤看着他,评价道:“还行。”
归雪间:“。”
真的是还行吗?小鱼都被吓跑了,于怀鹤的标准未免太低。
于怀鹤又靠近了一些,他的嗓音低沉:“红了。”
归雪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于怀鹤说:“你的手。”
很快,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怀鹤圈着归雪间的手腕,将他的手掌展开,露出纤细的手指。
指尖泛着红,是弹琵琶留下的痕迹。
于怀鹤抚弄着他的手指,问:“疼么?”
归雪间想了想,坦白地说:“有一点。”
又仰起头:“我是不是该勤加……”
话没说完,忽的一怔,不知不觉间,他和于怀鹤之间的距离已经太近了。
于怀鹤半垂着眼,看着面前的归雪间。
在明亮的日光下,归雪间的皮肤很白,像是一团不合时宜的雪,需要格外珍惜。
于怀鹤没有克制自己的欲念,表现出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的冲动,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归雪间微微闭上了眼,感觉于怀鹤的气息逐渐靠近。
他的脸被捧起,于怀鹤的动作很轻,像是对待一团很容易融化的雪,两人接了个吻。
夏天很热,即使有树荫的遮挡,归雪间的脸不免发烫。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于怀鹤的肩膀,张开唇,伸出舌头,有些笨拙地回应着。
寂静安静的夏天,潮湿闷热的吻。
然后,归雪间听到小道士的声音由远及近:“道友!两位道友!烤玉米吃吗!”
归雪间瞪圆了眼,本能地想要挣脱于怀鹤的怀抱。
但他根本没有那样的力气,于怀鹤没有松开他。
归雪间真的有点被吓到了,他猝然抬头,于怀鹤的眼眸漆黑,波澜不惊,好像早有计划。
失重骤然袭击了归雪间,他从来没想过在于怀鹤身旁还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因为于怀鹤就是这场意外的始作俑者。
归雪间从石头上翻滚下来,落在了地面。
不疼,于怀鹤抱住了他,垫在他的身下。
归雪间摔在这个人的胸膛上时,一瞬的想法是幸好自己很轻,否则一定会把于怀鹤压扁。
他想的太多了,很快就没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两人顺着山坡往下滚,柔软的细草从归雪间的脸颊上划过,有很清新的气息,不会割伤他的皮肤,只是有点痒。
土地是松软的,归雪间陷在草地间,他和于怀鹤仍在接吻。
小道士石头旁经过,视线被高大的石头,茂密的藤蔓挡住,并未看到山坡下的两人。
“咦,刚才还听到锯木头的声音,怎么现在人就没了。”
小道士的声音逐渐远去。
归雪间也终于放松下来,一个吻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筋疲力尽。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万一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他可能要当场离开这里,想要对这个人大发雷霆。
但还没说话,于怀鹤又低下身,一下又一下啄吻他的唇。
归雪间的怒火烟消云散,又泄气了。
他看到于怀鹤眼底的笑意,这人单手支着断红,另一只手将自己抱起,放在腿上。
归雪间躺在于怀鹤的膝盖上,张开手指,挡住过于刺眼的太阳,嘴唇很湿,嗓音软绵绵的:“……夏天真好。”
和于怀鹤在一起真好。
第107章 国都
两人在草地上躺着,什么也没做,过了一会儿,等太阳没那么大了,群鸟飞回,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府衙。
其实只有归雪间一个人在装,于怀鹤的神情是漫不经心的冷淡,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很难想象出,这个人也会吻得那么激烈。
小道士见他们回来了,说感觉师父的气息平稳后,就出门找农户买了些玉米烤来吃。
又可惜那么香甜的玉米都被吃光了,他们没有尝到。
原来是小鱼被小道士的声音吸引,一同回来,它的个头不大,却风卷残云般啃了十多支玉米。
小道士啧啧称奇。
归雪间拽着小鱼的尾巴,把它从桌上拎了起来,已经是一条玉米味的蛇了。
于怀鹤还有银子,交给小道士,麻烦他再跑一趟,去外面买点吃的。
没过一会儿,归雪间也吃到了香甜的烤玉米了。
到了晚上,于怀鹤挑了个房间,整理好床铺,两人很自然地睡在同一张床。
归雪间睡在里侧,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歪头看向于怀鹤。
在被子的掩盖下,归雪间碰到了另一只绑着绷带的手。
他怕碰到绷带下的伤口,摸索了一番,握住了于怀鹤的小臂,有点费力地将这个人的手抬到了被子外,
昏黄的灯光下,归雪间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在问伤口还疼吗?
于怀鹤似乎能察觉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已经好了。”
然后解开了绷带。
于怀鹤的修为很高,伤口痊愈的速度也变快了,掌心只剩下一道不太明显,将要脱落的痂痕。
归雪间伸出手,指腹贴着那处凹凸不平的皮肤,似乎很想抚平这道伤痕。
于怀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好一会儿,归雪间又抬起脸,贴在这个人的掌心。
很轻,触感很柔软。
归雪间轻轻说:“其实,我可以避开的。”
于怀鹤顺势将归雪间揽入怀抱:“嗯。我知道。”
是知道,但永远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枕着于怀鹤的手臂,归雪间很快睡着了。
再醒来是第二天上午,他睡得很久,醒得很迟,于怀鹤已经练完了剑了。
两人对视一眼,于怀鹤放下断红,为归雪间梳理散乱的长发。
梳到一半,小道士横冲直撞进来了。
他手中拿着信,忙不迭进来同他们分享:“道友,你们这是……”
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睡的床铺是从哪来的,我怎么没见着,真是稀奇!”
于怀鹤瞥了小道士一眼,继续为归雪间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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