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观察余逢春的表情,发现他挺认真的。
“你挺不一般的。”秦泽说。
“谢谢。”
余逢春坦然接受,说完以后瞥向秦泽, 眼尾弧度是带着点锋利的风情。
他只是不经意地斜了一眼,可恰如石子投入潭水, 在秦泽心里翻起一圈圈的波澜。
“我要回去了。”
一句话,打断了秦泽不自主的恍惚动摇。
回过神来,他拧起眉毛。
“现在就走?”
闻言,余逢春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人都进医院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秦泽噎了一下,心里也很困惑为什么要问这种话。
“走了。”
趁他噎着说不出话的功夫,余逢春把端着的酒杯交回秦泽手里,一摆手,顺着花园里的小路离开。
酒杯只是被拿着装样子,里面的酒一滴都没少。
秦泽晃晃酒杯,看着余逢春愈走愈远的身影。
刚才咽下去的那口酒,似乎蒸腾成了更纯粹的酒意,让他呼吸都带着醉,余逢春的背影也被醉意熏染,看不真切。
等余逢春拐个弯消失不见,秦泽盯着手里的酒杯看了一会儿,嗤笑道:“把我当什么?”
说完,他微转手腕,将酒全部倒进了身旁的花坛里。
宴会厅重新响起轻柔的音乐,一场闹剧过后,众人该如何还是如何。
将两支酒杯一起放在花坛边上,秦泽松松筋骨,缓步踏回鲜艳明亮的欢乐场。
*
*
在回去的路上,余逢春掏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在等车来的间隙里,余逢春嘱咐0166:“帮我查查邵逾白被送到哪里去了。”
[你要干什么?]0166很警觉,[可别把人整进急救中心。]
“怎么会,”余逢春断然否认,“我就是去看看。”
0166不说话了,一番查询过后,它抛出一个地址。
也正在这个时候,出租车来了。
余逢春上车,把地址原样读给司机听,接着就靠在车门旁边,闭目养神。
[你就不怕秦泽——]
余逢春连眼睛都不睁一下:“小嘴巴。”
0166才不搭理他幼稚的整顿手段:[——把和你的交易内容说出去吗?]
见自己的手段没有起效果,余逢春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眼。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说了能怎么样?”
0166沉思片刻,借用余逢春的说法:[被打死?]
“我那是逗他玩的,”余逢春说,语气异常不屑,“就他们还想打死我?”
他盯着路边不断变换的植物景观,又道:“而且以秦泽的身份,既然他答应了,就不会无故违背诺言。”
[他什么身份?]
余逢春短暂地整合思绪,道:“邵逾白以前跟我提过一些,他的母亲是华人,父亲是A国人,家里产业基本都在国外,规模同样很大,这次回来应该是考虑着要开辟一些新的项目。”
这种天之骄子,既然答应了,就不屑于去违背。
[哦,]0166应了一声,[你觉得余柯能看上他吗?]
“不好说。”
[我希望别,他不像个好人。怎么有人一边喜欢着别人,一边又招妓呢?]
余逢春笑了。
“这个啊,”他靠回座椅上,“也不好说。”
*
*
邵逾白只是昏迷,身体没有大碍。
0166监测到他现在正睡在高级病房里,医生的意思是观察两天再出院。
现在时间还早,进出太显眼,余逢春在医院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条巧克力。
“他经常住院吗?”
[不,]0166查看报告,说,[从三年前出院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昏迷。]
余逢春撕开巧克力的包装,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余逢春怎么跟秦泽否认都没关系,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邵逾白昏迷,是因为看见了他。
“看来忘也没忘干净啊……”
感叹一句,余逢春将礼服外套脱下,胡乱塞进一旁的临时储物柜里。
忽然想起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跟着上了救护车的安晓,余逢春又问道:“安晓在哪儿?”
0166检测一番,道:[不在医院。]
那去哪里了?
咽下最后一块巧克力,把包装袋一扔,余逢春走进公共洗手间洗了把脸,顺便把专门修剪定型过的头发抓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凌晨时分,从外面看,医院大楼的灯已经熄灭了大半。
0166实时通报:[门外四个,门里两个。]
余逢春没有回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片刻后,他再睁开眼,一抹白光从眼中划过。
“走吧。”
……
邵逾白的房间楼层很高,一路上,除了工作人员,余逢春一个病人都没遇见。
在护士站工作的两名护士看着年纪都不大,最多四十,余逢春路过的时候还专门停下,翻了翻访客记录。
那两名值班的护士完全没感觉到他的存在,聊着这层楼发生的各种八卦,还顺便谈起了那位刚被送进来的、长得挺俊的病人。
小护士有点春心萌动,但年纪大点那个护士知道邵逾白是谁,劝她收了心。
“这种身份的病人,你拿捏不住,”她小声说,“而且看到那个刚才跟着来的人了吗?”
小护士道:“就是那个又哭又叫的?”
都不用说名字,余逢春一听就是安晓。
“对,”大护士说,“他是个疗愈师。”
不必多说,小护士马上明白了。
一个进出都让疗愈师跟着的人,要么身体有问题,要么精神有问题,总之不是良配。
“……”
余逢春听她俩聊了一会儿,等话题跟邵逾白没关系了,便放下访客记录,朝着病房走去。
守在门口的保镖为他打开门,眼神混沌,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余逢春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走了进去。
……
医院高级病房的规格接近于酒店的总统套房,宽阔舒适,又带着医院特有的、无论如何都去不掉的消毒药水味。
地毯很柔软,踩上去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绕过一盏装饰用的立式灯,余逢春走到最大的那间房的门口,旋转门把手,打开一条缝。
房间里只有医用仪器散发出的稳定亮光,邵逾白还在昏迷。
余逢春松了口气,迈步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停在床头。
窗帘半开,月光水一样洒进房间,照亮了邵逾白的半张脸。
他和余逢春记忆里没什么分别,如果一定要比较,大概就是多了手指那么些的疲惫和苍白,即使昏迷,仍然洗不掉。
为防止再次出现上个世界的意外,余逢春:“检测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0166响起“叮”的一声:[请宿主保持皮肤接触!]
余逢春二话没说,把手放到邵逾白侧脸上,很轻佻地屈起手指,用指背蹭蹭他的嘴唇。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在耍流氓。
但是既然没人看见,那就不算。
[……预计三十秒。]
提示音过后,系统陷入沉默。
余逢春一个人站在床边,摸完嘴唇以后不过瘾,又继续往上摸。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余逢春一定非常吃邵逾白的颜。
上个世界的时候,邵逾白把他锁床上,夜夜笙歌,余逢春好几次真的要发火了,结果一看到这张脸,心里的火气就降下去许多。
谈恋爱的时候有张好看的脸,很方便得寸进尺。
嘴唇过后,就是鼻梁。
手指的触碰过于轻柔,像蝴蝶振翅前的轻轻一点。房间里太安静,夜风吹不来,唯一的声响就是仪器运作的些微噪音,和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当余逢春的手指从鼻梁移动到眼角时,一阵轻微的震颤,忽然从指腹下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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