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逢春动了动,尽力用头发遮住自己泛红的脸。
告诉别人邵逾白是自己的,和听见邵逾白亲口承认,是两种感觉。好像那些阴暗编制的思绪被拉到阳光下赤裸裸的暴晒,挤出了仅有的一点羞赧。
余逢春头有些昏,暗自琢磨不能让邵逾白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要是知道了,他以后没好日子过。
不过听见邵逾白这么说以后,余逢春心里升起一个疑惑。
边想着这个问题就不该问,边按耐不住好奇,半秒犹豫后,他翻了个身,正面看着邵逾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问。
“什么感觉?”
邵逾白愣了一下,然后明悟:“我很好。”
余逢春继续打量他,目光从眼睛划到嘴唇,仿佛在寻找什么证据。“一点都不生气?”
前面几个虽然也称不上生气,但多多少少都露出些醋意,只有邵逾白从头到尾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余逢春觉得自己真是闲出毛病来了,没事还要撩拨几分。
而邵逾白却在此时微微垂眸,执起余逢春的手,在掌根最明显的疤痕那里留下亲吻。
有时候余逢春也会想,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或者更高端的医疗技术,可以让自己不用再见到全身上下的丑陋痕迹。
这些思绪往往如蜻蜓点水,在邵逾白吻上的下一秒钟迅速消散。
“……我知师尊的心,师尊也知我的。”邵逾白在他脉搏处低声呢喃,伴随着心跳的频率,一句接一句仿佛能凿进人心里。
“当年我偶然发现那封信笺,去质问姻兰,她说我手上有红线,只是断而复续,绵延得很辛苦。”
闻听此言,余逢春的指尖猛得颤了一颤。
这些话,邵逾白以前从未说过。
“这段缘分来之不易,师尊拼尽全力,我亦然,既然如此,就不敢心生怨嗔。”
说罢,他抬起头来,手指压在余逢春的掌心,缓缓向上探去,最终与他十指相扣,眼眸中有无限笑意,显得亮晶晶。
知道你辛苦,也知道你拼尽全力。
既然如此,再多坎坷蹉跎都可以一笑了之。
0166感慨出声:[这孩子真会说话,专往人心口扎。]
余逢春没法不赞同。
或许是修士在感悟天地时,对因果轮回自有一番理解领悟,因此在面对其他几片碎片时,邵逾白的表现非常从容,半点没有别扭,真是难得一见。
这样乖巧……
余逢春眼眸微转,手指点在邵逾白眉间。
他最后一遍确认:“明夷果真不气不恼?”
邵逾白点头:“果真。”
“唔……”余逢春躺回去,装模作样地说,“既然明夷如此大度,能不能叫他们出来和我说几句话?”
话音刚落,余逢春就感觉到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用力一握。
再抬眼,邵逾白面上闪过一份难掩的阴郁。
“不能。”他说。“他们不见了!”
碎片融合进主体,再叫出来是不可能的。但即便不可能,邵逾白还是吃醋了。
孩子能装也会装,可惜就是装不了太久。
余逢春稍微点了一下,人就破防了。
“噗……”
看着他这副模样,余逢春没忍住,笑出声来,而随着他的笑声,邵逾白也很快反应过来,刚才只是师尊逗他玩。
恼怒之下,邵逾白低头吻去,将欢愉笑声压在两人的唇舌之间,直到余逢春不笑了,才缓缓分开。
他低声说:“道理我明白,师尊的为难我也明白,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吃味,师尊不要取笑我。”
结契数百载,这人仍固执地唤着师尊。每一声都裹着经年累月的缱绻,像是要把年少时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愫,都揉进这二字里补回来。
“我知道。”
余逢春仰头吻在他的唇角,眉眼间不见方才的戏谑挑逗,很安宁。“明夷的心,我都知道。”
哪怕天下最有气性的人听到这句话,也该消气了。
邵逾白低下头,埋在余逢春肩颈,很依恋。
然而就在这时,车辆平稳的行进中突然出现一段急刹,司机的声音透过传音装置响起:
“老板,我们被跟踪了。”
余逢春一挑眉,0166会意投送系统实时影像。
在他们车后,有两辆护卫车,而在护卫车的斜后方,出现了三辆被系统标红的黑色车辆。
是**。
这段路来往行人不多,目前只有他们和跟踪者,想解决掉**也不难,但余逢春忽然有了个主意,不等邵逾白起身处理,他抬手扯住人家袖子。
邵逾白动作顿住,与余逢春对视。
一切尽在不言中。
……
……
当天夜里,一则消息炸裂了寂静的黑夜。
余逢春所在的车辆在返回阙空里时遭遇袭击,陪同护送的邵逾白替老板挡了一块碎片,现在已经被送进急救室,生死不明。
霎时间,各方震动,一些人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聂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人还没在床上爬起来,就跪下了。
他的上位经历和别人不同,人家都是靠老板赏识或者自己有能耐,他是因为给老板送了个好男人。
如果邵逾白今天出事死了,那他的好日子也要跟着到头了。
“我这就去医院,”他跟老婆说,“你现在带着人去附近有名的寺庙,挨个拜一遍,诚心一点儿,知道吗?”
他老婆睡眼惺忪地下床,闻言点点头,给聂松找来外套。
“我知道,上香的上香,供灯的供灯,香火钱都给足了,”她说,“你放心。”
聂松心道他没法放心,他跟被人架在油锅上似的,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得劲。可惜救治的事情轮不到他插手,老板自然会安排最好的来,他能办的也只有这些。
他换好鞋,冲着后面摆摆手:“行,那我去了,你也别睡了,抓紧抓紧!”
聂松出门了。
而刚坐上车,无数电话短信就疯了一样的打进来。聂松一个没接,催着司机快开。
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聂松在急救室走廊里见到了余逢春。
只一眼,他就意识到这件事对大老板的影响太大了。
那个平日里永远干净矜贵的男人,此刻正靠在窗边,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烧了大半。青白的烟雾缭绕中,他眼底的乌青格外明显,疲惫的目光死死盯着急救室上方刺眼的红灯。
新调来的保镖守在他四周,聂松没有贸然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直到一阵清脆急促的高跟鞋声传来,他才恍然回神,看见同样从睡梦中被人喊起来的常狄散着头发跑进走廊。
保镖给她让出一条路,常狄也没有犹豫,和聂松短暂对视问好后,便来到余逢春身边。
“逢春。”
她喘着粗气唤道,目光在余逢春手上停了一瞬,又很快移开,伸手捋过挡在眼前的头发,眼神关心。
“怎么样了?”她问。
余逢春摇摇头。
“还在抢救,”他说,“那块玻璃扎得太深了。我已经去德国调用专家仪器,希望来得及。”
他的话语神情中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恐慌难过,说完还有心情在窗台上弹弹烟灰,仿佛不在意急救室内人的生死。
可表现的再好再平静,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此刻余逢春内心的波涛起伏。
常狄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被头发阴影遮盖的眼底有些许情绪闪过,再抬眼时,只剩下满满的心疼担忧。
她轻声劝道:“别抽烟了,回去休息会儿吧。”
余逢春侧眸看她,眼神疲倦,摇了摇头。
“我再等等。”
聂松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最佳时机。
“老板要是不愿意回去,在医院住一晚上也行,我们在这儿守着呢,邵哥一旦有消息,我们马上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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