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一抖手中折扇,靠近了些:“卫兄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
卫崇闻言,笑骂一句:“你这张嘴莫不是抹了蜜?”
秦疏眼睛快速扫视一圈,见侍卫们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鹌鹑一样老实,借着扇子的遮挡,迅速在卫崇唇上溜了一圈,用眼神询问:“甜吗?”
卫崇咬牙,秦疏疾走几步,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卫崇站在原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唇角微勾。
*
两人一路来到正阳街,正看到一家书肆门庭若市,随行侍卫上前探问,原来这里正举办一场文会。
秦疏对身边人道:“卫兄,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卫崇今日出来本就是为了陪他,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进入书肆,正听到一书生高声道:“诸君且听我言!如今宦官当道,祸乱朝纲,实乃国之大患!”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鸦雀无声,显然没有想到这书生竟如此大胆。
他旁边的同伴赶忙去拦他:“赵兄醉了,怎么说起糊涂话来了。”
那位赵姓书生却不听劝阻:“我难道说错了吗?那朝堂本应是贤臣议政之所,如今却被那阉人弄得乌烟瘴气,纲纪废弛。如此奸佞,若不除之,我朝危矣!”
闻听此言,有人面露惊恐,生怕因此惹来杀身之祸;有人则静默以对,似是心中也有同感,却不敢表露。
卫崇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行护卫围拢过来,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人拿下。却见秦疏脸色冰冷,上前一步。
卫崇做了个手势,暗处的人都蛰伏下来。
秦疏开口便是冷嘲热讽:“我道是谁在这里高谈阔论,原来是个不事生产只有满肚子稻草的膏粱子弟。”
赵书生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斥责,气得脸都红了,他指着秦疏大声说道:“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我饱读诗书,岂容你这般诋毁。我所说的皆是事实,如今宦官专权,扰乱朝纲,百姓苦不堪言。你却为那阉贼辩护,莫不是与他同流合污!”
此时,书肆内的气氛更加紧张,荣喜、苏怀信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任他们如何想也想不到,陛下竟然会因为旁人编排督主而亲自下场与人开怼。只有卫崇静立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疏听了赵书生的话,不怒反笑,他冷笑一声道:“哼,说得好像你亲眼看见了似的,不过是个摇唇鼓舌,搬弄是非之徒,有你这样的人在,真是给读书人丢脸。”
赵书生提高了声音:“我看你才是那宦官的走狗,在这里强词夺。我等读书人就该秉持正义,针砭时弊。”
秦疏眼神一凛:“针砭时弊,呵呵,靠你的胡言乱语、信口开河吗?”
赵书生愈发恼怒,“我没有信口开河!”
秦疏:“那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赵书生语调铿锵:“他依仗圣上恩宠,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致使忠臣良将蒙冤受屈。”
秦疏斜睨着他:“你看见啦?”
赵书生被他这个眼神气得声音都劈了叉:“如今税收繁重,百姓苦不堪言,皆因卫党贪婪无度,中饱私囊。”
秦疏重复:“你看见啦?”
赵书生一噎,继续道:“边境战事吃紧,军需粮草却屡屡被克扣,导致将士们浴血奋战却缺衣少食,这幕后黑手,亦是此贼!”
秦疏轻飘飘地回道:“你看见啦?”
赵书生面皮紫胀,“他若不是奸宦,哪里来得华车美服?”
秦疏抬眉:“陛下赏赐的,有问题吗?”
赵书生好似抓住了把柄:“卫阉巧言令色,蒙蔽圣上,否则一介阉人,哪里能够冠盖荣华?”
秦疏目光愈发冷了:“呵呵,关你屁事!”
赵书生伸着指头颤巍巍地指着秦疏:“你-你-你——”
秦疏下巴微抬:“我观你天梁星失陷,此生与官禄无缘,听我一句劝,莫要在沣京浪费时间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此时的赵书生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秦疏,脸色由红转青,颤抖着嘴唇,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想要反驳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如果不是身旁的同伴扶着他,怕是会一头栽倒在地。
秦疏不再搭他,目光炯炯地环顾四周,说道:“诸位,人生在世,莫要人云亦云,耳听未必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在未了解事情全貌之前,切不可轻易听信谣言,更不可随意传播,以免伤人害己。”最后几个字隐隐带着威胁意味。
书肆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读书人鲜有如赵书生那般迂腐的,众人虽不知秦疏底细,却也猜得出他与那卫崇关系匪浅,自然不想惹祸上身。
随后,有人小声说道:“这位兄台所言也不无道。”
这一声打破了沉默,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冷凝的气氛不再。那赵书生灰溜溜地挤出人群,离开了书肆。
秦疏热闹没看成,反倒惹了一肚子气。加之一顿输出,也没了逛书肆的兴致,便也拉着卫崇离开了这里。
两人漫步街头,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卫崇轻声道:“今日之事,传到朝臣耳中,陛下怕是摘不下昏聩的帽子了。”
秦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自伤,故意轻松道:“为你说话就是昏聩了?”
微风拂过,带来些许凉意,吹动着街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卫崇拈起肩头的落叶,自嘲一笑:“刚才那书生有一点说得不错,我确实不是忠臣。”中饱私囊,结党营私更是常规操作。
秦疏停住脚步,看着他若有所思。
卫崇的心渐渐提起,然后就见对面的人目光中透出一点戏谑的深情,点头道:“嗯,你——是幸臣。”
卫崇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疏知道卫崇名声不好,可他不管那些,卫崇是他的爱人,他要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他也不允许有人诋毁他。
秦疏没再说什么,他借着宽大的衣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牵住了卫崇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卫崇垂眸,看着衣袖相接的地方,那里传来的温度过于炽热,几乎要将他融化。
第197章 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12
正阳街, 宋通山看着拐过街角的身影,眉头紧锁。
元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大爷?怎么不走了?”
宋通山:“你去跟钱掌柜交代一声, 就说我今天有事, 不过去了。”
秦疏还不知道, 不过第一次出来约会就让自家表兄撞见了。
他还没忘记要顺便考察市场的事儿, 所以只在店铺林立的正街溜达,几乎见了铺子就往里钻。
也许是心态不同了,搁在从前, 卫崇乐得看他贪玩享乐,如今却总忍不住想要劝上两句,只看他兴致盎然, 到底没说扫兴的话。
陛下于政务上十分敏锐, 只是太过惫懒了些。初登基时,便让他代笔朱批, 彼时他心有顾虑, 便婉言拒绝。结果那日他竟看到陛下让秦衡代笔,实在太过儿戏, 他只能接过担子,也不知梁远见此他的笔迹会如何咬牙呢。
卫崇看向身侧之人,陛下尚未及冠, 贪玩些也无妨,只要有他在,总不会教他吃亏就是了。
这种情况在秦疏站在胭脂水粉铺外的时候被打破,“陛下,换一家吧。”
这样的铺子是今天考察的重点, 秦疏当然不可能换,他见卫崇满脸的不情愿,便道:“要不,卫兄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胭脂水粉铺默认是招待女客的场所,透过店铺门窗,能够看到里面衣香鬓影,偶有男子,也是陪着女眷一同前来。也就只有富贵窝里堆出来的纨绔才能心无挂碍地走进去。
秦疏进了铺子,察觉卫崇跟在身后,了然而笑。
两人甫一进店铺,便有数道目光集中过来,掌柜上前热情招呼:“两位客官可是要给家中女眷采买?需要点儿什么?”
上一篇:穿成反派帝王的锦鲤后(穿书)
下一篇:病弱渣攻he指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