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各州和岩州的态度也是相同的,各地调集军队堵截在屏州向外的水路要道上,除此之外, 再没有人做出其他的反应。官员们关注的,依旧是卧虎山的盗匪。稍有小事, 弹劾的和歌功颂德的奏章, 就前赴后继地涌入内阁。
沐猴孙牛成了第一个被杀的盗匪,他的人头经过简单的处理,被火速送入了京城。
明明是鲁镇东到葵城前他已经被抓了, 当初的捷报上,还有王大人的一份,如今孙牛又成了鲁镇东阵前生擒的贼首了。
但这话也就跟着爷娘听书的孩童问上一句,回答孩子们,只是大人善意又麻木的笑。
“孩子啊,这就是世道。”爹娘摸着孩子的脑袋——等他们不再问这个问题,就是长大了。
鲁镇东吃上了一顿舒心的葱爆羊肉,北地的口味,重盐,重酱。谢相却是甜、淡的口味,文臣也都向谢相的口味靠拢,鲁镇东在外宴饮,也得跟着吃一样的东西,即便山珍海味他吃在嘴里也是品不出滋味的。
家里的厨子没带来,是不敢带,就怕他吃饭与众不同的事儿让人发现了,他可是谢相的干孙子,怎么能和谢相的口味不一样呢?这个是要造反的大事儿。
这却是下头百姓送上来劳军的“粗茶淡饭”,即便“不适口”,但百姓的心意,怎么能浪费了呢?
不用问,必定又是赵家军那边送来的。
“听说留下来的是个中庸的什长?倒是个妙人。”
“是个中庸,不过长得实在是……像个二赖子。这人也是人如其名,就叫赖二。”
这么一听,鲁镇东立刻皱眉摆手了——他还真有把人收了的意思,长得稍微能入眼就行了,美人儿他见得多了,但能这么知心知意的,可是头一回碰见。这还是没正经跟他相处过的,若彼此了解了些,不知这人能把他伺候得多舒服。
可这长得像二赖子,就实在是膈应了。
“看护着些吧。毕竟也算是同袍。”
“是,都督。”
苹果醋松了一口气……
从大黑鱼那边遇见流民开始,他跟大黑鱼说了一声就滚来找天道兄了。那场面太可怕了,他只要远程监控一下大黑鱼的笼统状况就够了,实在是没有从头看到尾的强悍内核。
天道也是十分大方的,给他看了权限,愿意看谁看谁。
乱世不如狗啊,大概因为这个世界大黑鱼的身份也不算高,所以,苹果醋对这种认知体会得更深。明明上个世界跟着芝麻酱的大佬也体会过一次从底层开始,但那位大佬全身心投入到了江湖的事业中去,而且他可没大黑鱼这么能屈能伸,讲义气又讲傲气。
对讨厌的人,他属于被打骨折了,也得站着。
他和大黑鱼不能说谁优谁劣,只能说是不同的两条路。
至于气运问题,苹果醋倒不担心。主角那边的田园生活其实不难看,但在整体大背景下,他们的生活反而让苹果醋看得闹心。更何况,主角的田园也没一开始的惬意了,倒是多了很多鸡零狗碎的闹心事。
大黑鱼前往屏州的时候,气运已经到五了。如果是过去的二或三,突然来一场风沙遮脸,还是有可能的,那在战场上确实很危险,可现在五点,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赵家村送到敖昱手底下的后生,数量都快奔二十了,村子里的人,敢有说他不对的才怪了。这就是……站的够高后,你讨厌的人就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去解决了。不就是谢相情况的缩小版本吗?都是人,一样的人。
外边越乱,冯二家的日子就不好过。
胡三狼依旧难买到婚礼的各种物品,与冯蒻蒻,要么就只能如寻常村人那样行礼,要么就继续拖着。
虽然敖昱再次出征,离开了小月亮,可是对冯蒻蒻来说,他的日子更糟糕。
——之前的高气运值,对冯蒻蒻没有正向影响吗?
有的,还不少。
但以他的生活环境,正向影响也仅止于捡柴的时候找到了一簇被其他人忽略的野果,或者找到了几枚野鸟蛋,再或者是一只撞死的兔子,崴了脚的鹿之类的。
他确实被人称为福星,胡三狼与他定亲后,每次打猎运气也变好了。许多相熟的,都乐意与他一起干活。
可这种情况,是影响不到大势的。就像冯蒻蒻认为天下太平,他不是很理解胡三狼说的,安朗县买不到东西了。甚至若非邻居婶子的佐证,他还要怀疑胡三狼的真假。
他的世界很小,小到苹果醋第一次彻底理解他后,只觉得完全无从下手,毕竟,碾碎一粒沙子,有时候可是比砸碎一 块石头困难多了。
敖昱的行为,是重新将沙子放进了河里,让他和其他细沙一起,被大势碾压。
总之,气运到五,苹果醋就彻底对他失去兴趣了。
鲁镇东的选择,也是气运到五的正向反馈。否则鲁镇东若是临时起意,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跑到庄子上看一眼,麻烦很可能就来了。
小月亮的生活,总算还能维持平静。
这平静持续了到了第二年的四月,原来还是挺富裕的岩州,已经一片狼藉了。
甚至被硬生生逼出了数起民变,但士卒就在当地,只是一时激动闹起来的百姓,如何能对付官兵?
皆以“卧虎山乱匪”的罪名被镇压,他们的首级成了人家的功劳。
安朗县这个世外桃源,已经让人提起过多次了。但都让鲁镇东给否了,起初是因为赵家军会办事,让他挺舒坦的人情,后来就是因为赵家军的捷报了。
屏州的民乱越来越大,且已经攻入彤州、毅州多地。鲁镇东都以为自己要转向西进了,赵有胆来捷报了,并且带着他那千把人杀进了屏州。
鲁镇东又以为他要完了……捷报依旧一封一封到来,他已经收复了屏州三成的。攻进毅州的乱民,就是被他赶出去的。
别人打仗是越打人越少,赵有胆却是利用自己曾经也是盗匪的身份,一边剿一边招,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五千人了(显然他不是一股脑都收,也是优中选优的)。
且他有几员干将,皆是出自安朗县,每次捷报前后,也总有去县里或庄子上保平安的家书。
鲁镇东可不想为了满足几个蠢货的贪婪,激怒了赵有胆的手下人,让这群人转过身来,给他背后来一刀。而且,也该开始打一打了。
鲁镇东其实很高兴屏州起了蔓延数州的大乱,他想的挺好,稍微打一打明显不好打的卧虎山,然后就上一个请罪的折子,再上个恳请戴罪立功的折子,直接转向去打乱民。
乱民和盗匪不一样,盗匪是在自己基业里窝着的,乱民要吃要喝要抢,他们是要攻打城镇的,是在外头乱晃的。鲁镇东对现在这种地形的战斗很不适应,但也很确定乱民不是他手底下吃饱喝足的士卒的对手。
乱民可不就恰好让他将功折罪了,甚至还能来个既往不咎,加官晋爵。
有了这种设想,他就更不能让赵有胆出事了,甚至还主动为他分出了一部分辎重。
“父帅,儿子不明白,赵有胆如今不是在分您的功吗?”
“谁有多少功劳,难道是看谁出的力气大吗?”鲁镇东轻笑。
“难道不是?”鲁镇东的大女儿想起来了文官们,顿时面色有些古怪,可还是嘴硬道,“他又不是文官。”
“他不是文官,但他的功劳也是要让文官写出来的啊。且,现在的岩州还不到乱的时候,待朝廷对卧虎山从剿改抚,那就可以不管赵有胆了。正好将乱民放进来,让他们二虎相争。届时,之前各军带来的乱象,也可让这两拨盗匪彻底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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