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持看看猫,又看看俞立航,一脸无奈:“这……像话么!”
“她是只母猫。”
“母猫怎么了?”
“喜欢长得帅的。”
“切!这么喜欢往那儿跑,就该送她去考个公务员!”
俞立航笑,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哎,那天就想问你了,我之前说要不要加点儿甜品,你嫌麻烦说用不着,怎么蛋糕店老板娘来找你合作,你答应得那么爽快?”
“还不是因为你们都说很好吃。”
“不是吧,好吃的蛋糕多了去了,你这是……看上人家了?”
“怎么正经做生意的事儿你老往龌龊了想啊?”
“切,不承认就算了,不过我觉得她俩挺好的,热情又大方,很会来事儿。”
“这话没错,看她们从装修开始忙里忙外的,我觉得她俩特别有干劲儿。”
“刚开始做都有。”
“不是,你知道她们把湾南湾北都跑了个遍吗,不止我们,饭店咖啡店她们都去过,很积极,像是能把事儿干好的人。”
“嗯,这倒是,我有时候一打开手机就能刷到她们家的照片,发得很勤快。”
“还挺佩服她们的,从早忙到晚,还这么乐呵,要我早累趴下了。”
“你那是打工的心态。”
“本来不就是打工?”
“哎陈秋持,你怎么老忘记自己是老板呢!”
第11章
从蛋糕店装修开始,俞铠便经常去帮忙搬搬抬抬,有时甚至连装修工人的活都抢了,他干得越多,蛋糕送来的越多,他就越开心,吃饱了就往河对岸跑。大家开他玩笑说是不是想恋爱了,见大家都热热闹闹地笑起来,俞铠也懵懂地跟着呵呵直乐。
陈秋持在一旁看着,心里一惊,他虽智力有限,但对简单的人情冷暖还是可以正确感知的,知道谁对他友善,谁讨厌他,谁惧怕他,更何况他身体素质很好,陈秋持忽略了俞铠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情感和生理需求,但他的情况,又不适合像寻常人一样正常恋爱。
他想起有一次俞铠捡到俞立航换包时掉出来的一盒避孕套,仔细端详一阵,红着脸还给他的样子,他是懂的。俞铠上过学,学得很差,但也认识一些字,陈秋持又想到,也许在他年少时,父母也会像别的父母一样,给他做基础的生理教育。
无端猜测到现在,陈秋持觉得自己头都开始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本能觉得自己应该管这件事,而他的管理方式一如既往的直接和粗糙:“铠,不可以。”
“哦。”他答应得很痛快,紧接着又疑惑,“老板,什么……不可以?”
“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他们在跟我开玩笑。”
“嗯,对,是开玩笑的。笑什么?”
俞铠满脸羞愧,嗫嚅道:“笑我吃得多……”
“那倒不是,你想吃就吃没关系。”陈秋持心里不踏实,又试探着问,“你喜欢蛋糕店的姐姐吗?”
“喜欢啊。”
“喜欢哪一个?”
俞铠的笑容很灿烂:“都喜欢!”
“都喜欢?为什么?”
“蛋糕很甜啊,很好吃的,老板下次你也尝尝吧,我吃一块就可以了。那个,黄色哦不,棕色的,姐姐说是栗子味,那个最好吃,绿的我不喜欢,绿的有一点点苦……”
陈秋持没再听他絮叨,随口“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夏天,酒吧门口摆出一排露天座位,俞立航研究出不少不含酒精的饮料,于是,从前不到下午四点都难见天日的酒吧,也开始提早开门营业。他们大敞着门,让凉风可以从屋里吹出来,坐在巨大的遮阳伞下面喝杯冰饮,也是惬意。
下午两点,阳光正烈。一位外卖小哥停下车,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不锈钢碗,带着几分试探着问陈秋持:“老板您好,可以帮我接一碗水么?自来水就行。”
陈秋持接水递给他,发现电动车脚踏的位置绑了一个旧车筐,里面蜷缩着一只小狗,正伸着舌头大口喘气,看起来热得够呛。一见到水,小家伙一头扎进去,拼了命地喝,小哥笑着挠它脑袋:“别急别急,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陈秋持见状转身回去,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略一思忖,又放回去换成可乐,递给小哥:“天太热,大中午的辛苦了。”
小哥本能地要推辞,见他执意要给,只好慌忙道谢,随后打开可乐,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大半瓶,快意地舒了口气,抹一把嘴角,略带羞涩地朝陈秋持笑笑,又喝两口,一瓶可乐瞬间见了底。
陈秋持觉得小哥面熟,大概是经常在俞湾附近跑,也有可能他就是个陌生人,只是感觉认识,就像每天都能见到的交警、快递员、地铁安检,这些人因为身份而不再陌生。
“进来坐会儿吧。”他说。
小哥忙摆手:“不了不了,门口就挺凉快的,谢谢啊。”
陈秋持弯腰逗狗,瞧着它那被剪得参差不齐的毛,问道:“这是……你自己剪的?”
小哥挠挠头:“是啊,可不好剪了,我自己剃个头两分钟,给它剃毛半小时,还剃得特丑,它好几天都不想搭理我。”
陈秋持也觉得丑,虽然丑,却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着的,他问:“挺热的天,为什么带狗出来啊?”
小哥叹了口气:“别提了,以前的房东让养狗,后来他把房子卖了,新房东不让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只能每天出门带着,反正我回去也晚,就是苦了它了。”
“今天太热了,遭罪,要不你先把它放我店里,等晚上再回来把它带走,它认生么?”
外卖小哥满脸惊喜:“不认生不认生,可太谢谢您了,它特别乖,不怎么叫,让干嘛就干嘛,让它在哪儿等我,它就可以一动不动,乖得跟个智障似的。”
陈秋持被这个评价逗笑了。
这只乖巧的小狗卧在酒吧门口,冷气和穿堂风一起吹过,它便不再伸舌头喘气,很快就开始眯着眼,小脑袋晃悠几下便睡着了,睡得很踏实。过往的行人时不时会伸手挠挠它的头,它便伸长了脖子任挠,不叫,也不反抗。虎子试探性地去闻它,它纹丝不动,直到猫鉴定完毕,认为它是个可玩之物后,才敢摇摇尾巴,回应友好。
聂逍看着有趣,给他俩拍了张照片,问:“我能发公众号么,标题就叫‘外卖小哥的宠物寄存处’。”
陈秋持摇摇头:“算了吧,不要消费别人的苦难。”
聂逍像是生怕引起他的反感,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发点不一样的内容。其实……我觉得很抱歉,好多人来找虎子拍照打卡,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谈不上打扰不打扰,本来就是开门做生意。”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发她照片了。”
“倒也不必,网上的热度说不准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就火了,说不定河边那棵大榕树也会变成打卡点,要是真介意,我会直接找你说。”
“我知道你去过书店。”
“嗯?”
“他们来找我了,说授权的事儿。”
像是毫不在意,陈秋持的笑分外浅淡,他不追问结果,似乎这件事跟他完全无关。
聂逍接着说:“我告诉他,前面那些照片不能用,如果他需要,我可以拍些别的。”
“嗯,好。”
“但是吧——”聂逍顿了顿,神色踌躇,“书店老板说,前两天集团法务发了新的合同给他,明年开始房租上涨50%,他有点为难。”
陈秋持原本在帮崔叔整理摊位,听到这句话直起身子,直视聂逍,笑了:“什么意思?跟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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