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这根食指突然动了动。
“哎……”
病床上发出一声发颤的呢喃。
傅晏修瞬间低下头,见宋鹤眠睁开了眼,眸底荡开涟漪:“宝宝,醒了?”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这阵仗不知道以为是床上的人生了。
宋鹤眠感觉耳畔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清是谁在说话,视线有些模糊,脑子混沌得很,但他意识里有很强烈的讯号,催促着他醒来。
他颤颤地动了动手指,身上一点力气都没,甚至连说话都没力气。
可他的意志相当顽强。
是信念支撑着他。
傅晏修见况低下头:“怎么了宝宝,想说什么?”
“我……”宋鹤眠艰难偏过头,张了张嘴,说得很轻。
傅晏修看着宋鹤眠虚弱的模样很是心疼,毕竟麻药还没完全退,很可能退了麻药后还得疼几天,他现在想着只要宋鹤眠说,什么都会依着:“你慢慢说。”
宋鹤眠咬紧牙关,发颤道:“我……我要……”
傅晏修很耐心听着,握紧他发凉颤抖的手,心疼得不行:“嗯,你要什么?”
是要他吗,肯定是吧,在进去手术室时都不知道得多害怕。
宋鹤眠闭着眼:“我要……申请……劳动仲裁。”
傅晏修:“?”
宋鹤眠身体动弹不得,眼角流下悲伤的眼泪:“我是上班……路上出的……事……没迟到……工伤……没给我赔钱。”
他说着,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仿佛委屈得不行:“我要起诉。”
宋父宋母:“…………”
这是衣食父母啊,崽啊,你清醒了吗?
陆野:“(-_^)”他就知道,宋鹤眠天生对浪漫缺根筋。
傅承钧:“(._.)”怎么感觉像是要起诉他一样。
傅晏修忍俊不禁,跟他直接说不比起诉强吗?但被这么一闹,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这家伙总是有本事能让他开心。
蓦然,手被抓住,力度很轻,就跟撒娇一样。
傅晏修低下头,见宋鹤眠正抓着自己食指的手,他心头一动,指腹温柔摩挲着细长的骨节:“怎么了?想上厕所吗?”
“医生。”
宋鹤眠极其虚弱的喊了声。
傅晏修以为他又不舒服,手摸上他额头:“我去喊——”
“什么时候开饭啊?”宋鹤眠也没睁开眼睛,就动了动嘴巴:“好~饿~啊~”
傅晏修思索须臾,像是想起什么,屈指轻扶眼镜,往旁看向傅承钧。
傅承钧径直撞入他大哥质问的眼神,立刻道:“他绝对不可能饿的,他一个人吃了两个三明治跟一块巴斯克蛋糕,喝了半杯牛奶!”
陆野:“这倒是真的,我都才吃了一个蔬菜卷。”
傅晏修又感觉手指被勾了勾,修剪得圆润的指节勾住了蜷缩的指尖。那种无意识下的肢体接触,就像是潜意识里对他的依恋和撒娇,一定程度上也餍足了他的情绪。
是一种能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只偏袒宋鹤眠的情绪。
他收起眼神,淡淡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以后多买两个。”
傅承钧:“??”又关他事?
傅总严肃发话:“小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不然容易饿。”
傅承钧:“…………”
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大哥是情人眼里出了个还在长身体的宝。
谈恋爱真了不起啊。
第59章
“饿。”
“那你想吃什么?”傅晏修摁了床头铃呼叫医生后, 就坐在床边,耐着性子有问有答。
“医生,你有对象吗?”
傅晏修听话题转得那么快, 无奈笑道:“我不是医生,我是你男朋友。”
“那你有对象吗?”宋鹤眠不屈不挠问, 可能是刚才在手术室里哭喊过, 声音略有些沙,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傅晏修:“嗯,我有对象,他叫宋鹤眠。”
宋鹤眠仿佛没听到回答那般, 沉浸在麻醉后混乱的语言功能世界中:“我家密码是我的生日啊, 030822, 你知道吗?”
“我银行卡密码030822,你记住了吗?”
“哎呀,衣柜里我好像藏了个小玩具。”
“诶, 今晚玩不玩蕾丝啊?啊?”
“傅老师, 你把我绑起来呀~”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言乱语,从日常向跳跃到限制级, 听得人大脑神经突突直跳。
坐在床位的宋父宋母捂脸。
陆野和傅承钧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尴尬时总会显得很忙碌。
傅晏修额角突突:“……”他没忍住伸出手, 捂住宋鹤眠的小嘴巴,恰好对上宋父宋母迟疑的眼神, 连忙解释道:“没有绑过。”
就算是玩他也不会舍得绑的。
绑他都不可能绑宋鹤眠。
但解释总是显得苍白。
宋父宋母尴尬一笑:“哈哈,你们喜欢就好,注意安全,不要玩那种……太过分的啊。”
傅晏修:“…………”
他把视线放回床上,见宋鹤眠偏着脑袋正看向自己, 双眸澄澈,兴许是麻药还没过的原因,眼神有些呆萌,手没忍住摸上他的脸颊。
“我们来了。”
就在这时,医生跟护士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傅晏修见医生们来了才收起手,站起身:“医生,他刚才醒了,不过说了很多胡话。”
“嗯,正常的,24小时内麻药褪去后语言功能就会恢复。”医生走到床边,检查着胳膊上固定的牵引器,然后指了指刚才电钻穿过留下的针孔处:“晚上家属看他休息的时候尽量这个位置不要盖任何东西,避免发炎感染,他年轻恢复得会比较快,快的话大概4-6周。”
“这段时间建议都住院,尽量避免到处活动,比如上班通勤,因为他已经是二次骨折,如果不修养好容易留下后遗症。”
宋父宋母这会才看见儿子胳膊肘位置那根横穿皮肉跟骨头的钢针,本以为只是一个固定器,没想到中间是横穿了一根钢针,而钢针两端分别扎着药剂瓶。
宋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医生,这针,怎么弄进去的?”
医生:“电钻钻进去的。”
傅晏修微微侧头,眉尾低垂了下去。
一旁的陆野见傅晏修这样,他都怀疑这男人又得哭了,想到刚才砸门事件,实在没忍住问傅承钧:“你大哥,在家也这样吗?”
傅承钧:“他是一个很云淡风轻的人。”
陆野:“?”
“曾经是。”傅承钧说:“现在不是了。”
“傅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护士推着车走到傅晏修身旁,示意他把手伸出来。
动作利落快速给大手骨节红肿处喷上消肿药,再抹上活血化淤药,最后将整个手掌与骨节用绷带缠起来。
傅晏修对手上的伤口已经没什么感觉,一心只在宋鹤眠身上:“那麻药过了他会感觉比较疼吗?”
“会有一些,因为牵引器有重量,需要通过持续拉力维持对位,效果跟石膏固定相比可以动态调整对位。”医生指着床边的负重器:“负重他体重的七分之一重量。”
“这个得戴多久啊?”
“看他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得好是可以提前摘的,也会比之前石膏固定恢复得好一些。”
宋父宋母赶紧询问医生需要怎么护理,看着都心疼死了。
陆野也跟在一旁听,看着那根钢针眉头也是紧皱,心想这段时间还是不跟宋鹤眠吵架了,决定让一让他,这家伙也太惨了,然后再掏出手机,赶紧给下单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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