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最后的门将(125)

　　“所以，你的正事是——做法国油封鸡？”

　　莱恩穿着围裙，他瞥了眼因扎吉后点头：“不忘来时路，我在扑点之前就这么想的。如果我扑出点球并且成功获胜，就要回家做这道菜。”

　　另一种与猪头肉截然不同的香味溢出，皮波扭头看看正端坐在沙发上的内斯塔，小声问：“真的只给桑德罗吃一小块吗？他看上去好可怜。”

　　“他应得的。”

　　莱恩挽起袖子摆盘，“我昨晚那么相信他。”

　　哦唔。

　　因扎吉只好冲内斯塔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内斯塔垂下眼，整个人看上去好忧郁好忧郁。别人看到这场景，还以为是退役老头惨遭小年轻欺负后有苦不能言，但实际情况是老头手贱，痛失大快朵颐美食权。

　　直到委委屈屈地准备从皮波家离开时，莱恩忽然递给内斯塔一个盒子。

　　“不小心做的有点多，里奇还在恢复期，要吃的清淡点，”他别开脸，“所以带回去吃吧，桑德罗。”

　　内斯塔眼睛一亮，又变得高兴起来。

　　他抱抱莱恩，心满意足地带着美食离开。

　　*

　　庆祝全部结束，莱恩重新回到枯燥、一成不变的训练生活中。

　　在日常训练中，他敏感地嗅出某种大胜后的倦怠味，完成意杯目标后，球员好像一夜之间失去理想，大家都变成了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咸鱼。

　　偶尔还需要人帮忙翻个身。

　　莱恩做完交叉步跑，准备去找门将教练练接球抛球，蒙托利沃刚好训练结束，站在他旁边边喝水边喘气。

　　“队长，”他小声说，“我觉得大家好像都有点懈怠。”

　　蒙托利沃扔下水瓶，说：“这是正常的，莱尼。意大利杯对于米兰来说就足够，剩下的意甲冠军和欧冠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但是——”

　　莱恩的话被他抬手拦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道理谁都懂，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莱尼，队友们踢完意杯都太累啦，让他们歇歇吧。”

　　莱恩闭上嘴。

　　他没再说话，而是去找教练练球。

　　可事情不像蒙托利沃说的那么简单，踢球就像长跑，如果一直跑一直跑，哪怕跑慢点也不会有问题，但人在长跑时是不能停下来的。

　　因为一旦停下来，那就会很难再坚持下去了。

　　3月4号，米兰0-0和乌迪内斯打平。

　　3月9号，AC米兰主场0-2输给尤文图斯。

　　赛后，落寞捡球的莱恩和一球一助的博格巴被拼在一起，放在《米体》的首版，体育记者对此的评论相当辛辣：“……看来意杯冠军已经让咱们的小玫瑰晕头转向，飘的找不到地方落地……AC米兰两轮不胜，队内的氛围更是已经降至冰点。”

　　而这版的标题，则是改编自莎翁的名句——

　　#AC Milan hath no other glass to show itself but pride

　　（米兰只会展露自己的傲慢）

　　*

　　卡卡和蒙托利沃都很生气。

　　二人把大家叫到更衣室来，卡卡念出标题，同时发出质疑：“先生们，我想问问，上场对斑马军团的丢球到底是谁的责任，是莱恩的吗？”

　　后卫羞愧地低下头。

　　谁都知道这场比赛丢球不是莱恩的错。

　　他不应该来背这个黑锅。

　　中场后卫齐齐神游，博格巴简直像在自己家后院似的舒服自在，甚至没人来上前逼抢，他起脚时不要太轻松，搞得他还怪不适应的。

　　蒙托利沃做出手势，示意大家围起来听他说话。

　　“我知道，赢得意杯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刚踢完比赛，你们身体精神肯定都很疲惫——但这不应该是懈怠的原因。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还有11轮比赛要踢，4月还有欧冠。先生们，醒一醒！现在还没有到能放弃的时候！”

　　正讲到动情处，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莱恩推门进来，他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米体》，捡起来吹吹灰尘，展开报纸开始阅读。

　　阿巴特嗫嚅着开口，想制止他：“莱恩，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不啊，很好看。”

　　莱恩抖抖报纸，脸上浮起一抹讥笑，“米兰提前11轮开香槟庆祝的事，怎么不叫好看？”

　　正在角落里刷IG的伊布吹了声口哨。

　　哇唔，果然，英国人的嘴巴就是毒。

　　众人哑然之际，莱恩合上报纸，慢条斯理地折好后，就近塞到沙拉维怀里。他打开更衣柜，拿出里面的包。

　　“我先走了，各位绅士。”

　　他背上包，“我无所谓，反正马上租借期到就能直接离开，球队的困境和我没关系，我急什么？”

　　莱恩重重关上门。

 

 

第104章 

　　如果是别人来发这一通火, 米兰人其实并不会买账。

　　你谁啊？既不是队长，又不是更衣室前辈，哥几个凭什么给你面子？丢球难道就全是后卫的责任, 你门将就干干净净了？真当自己是小白花啊。

　　但莱恩·贝克汉姆是不同的。

　　一方面, 人家今年下半年说不定就要收拾包袱、带着实打实打下来的奖杯荣耀归国，谁还管你落魄豪门AC米兰？没一脚踢旁边去都算是有感情, 他没必要说这话，聪明人维持表面和谐就行；另一方面, 莱恩其实做的蛮厚道的。

　　报纸之所以那么批评他，全在于他相当有魄力地背了黑锅。

　　赛后采访中，莱恩面对记者提问, 是这么说的——

　　“……这场比赛的失球，我有很大责任。我认为队友已经做到了最好, 是我自己没有调整好状态……”

　　听听, 听听这话！

　　这和直接告诉记者, “来吧, 黑锅直接往我头上扣”, 有什么区别？米体记者巴不得他这么说呢，这样报纸才有东西写。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

　　那就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弗格森架着眼镜读完采访, 又皱着眉头去找整场比赛的回放, 终于在看完后彻底的勃然大怒。

　　他当即给莱恩打电话, 问他是不是在米兰被欺负, 或者被更衣室孤立、威胁了, 否则这场比赛怎么可能轮得到他莱恩·贝克汉姆背黑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米兰中后场踢得简直是坨史。

　　老爵爷气得七窍生烟, 恨不得现在就打飞的去意大利，指着加利亚尼和阿莱格里的鼻子狠狠骂一通。

　　——幸亏最后被莱恩好说歹说安抚下来。

　　要不然, AC米兰恐遭退役版吹风机洗礼。

　　*

　　发完火后，莱恩敏感地察觉到更衣室氛围又变了。

　　懒洋洋和倦怠的气息被一扫而空，米兰全体上下像是回到之前一无所有的时候，因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所以球员不得不提紧裤腰带，在训练场埋头苦练，好赢得下一场比赛。

　　简而言之，他们又恢复了对胜利的渴望与嗅觉。

　　莱恩不知道蒙托利沃和卡卡怎么调理的，但这显然是件好事。

　　除了他自己和更衣室的关系仍旧微妙外，一切都变得欣欣向荣。

　　3月16号，他们2:1击败帕尔马；3月24号，和拉齐奥1:1战平；3月27号，米兰又客场2:0小胜紫百合佛罗伦萨。

　　罗森内里一开始还在为球队及时纠正错误欢呼，可看着看着，他们就开始察觉到不对。

　　老师，我们家莱恩是不是跟队友闹矛盾了？

　　先不谈没有亲亲，就连以往有的贴贴和拥抱都没了！（因扎吉除外）

　　毛蜜疑惑——毛蜜不解——毛蜜恐慌——毛蜜崩溃大哭

　　老马，在你走后的第五年，更衣室都开始不和谐了啊老马，怎么办啊！

　　这件事谈起来挺微妙的。

　　从莱恩的角度讲，他发挥了英国人十成十的说话功力，把队友狠狠嘲讽一通，而他原来又几乎从不在场下跟队友生气，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去和球员们缓和关系。

　　怕丢脸谈不上，就是张不开嘴。

　　从队友的角度讲，就更好理解了。他们对莱恩心中有愧，又让人家擦屁股、又让人家背黑锅，能好意思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