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梁应淮冷笑,“用得着你来教我?”
这下那组长也把头低下去,没人敢说话了。
梁应淮坐在操作台前,亲自带上了传感器,干脆地刷了一下管理员权限。
从原则上来说,一个游戏已经投入运行后,的确不能临时修改,这是任何游戏的规则。
这就像人家学生把卷子做一半了,马上就要拿到满分了,你监考官突然改了下条件,是完全无理的。
因而即便身为管理员,他梁应淮也没有这个权限。
但若是,突然增加一个附加题呢?
《侠客行》运行了这么多年,也仍没有在副本运行中,就由管理员突然改变副本的先例,但若是把自身的行为美化一下,改成突然添加游戏彩蛋呢?
按常理,游戏内的彩蛋不影响既成的通关结果,只是完成彩蛋的玩家,奖励中会增加掉落,且由玩家自行选择打或不打,全看玩家个人选择。
但梁应淮的这步操作,目的便是要保证蔺司沉的个人意识,是一个被加强的涣散形态。
因此肯定不能以普通的方式,去加个什么可有可无的彩蛋。
须臾。
封徵雪这边刚喂蔺司沉将当归汤喝下去,便见怀里的脑袋有了点转醒的迹象。
蔺司沉的眼皮在动,眉毛也微微蹙起来,看上去不太舒服。
封徵雪心中一动,心说这还真的有作用,难不成真被自己猜对了?
正犹疑间,蔺司沉缓缓睁开眼,目光便撞进一双漂亮的眼睛。
四目相对。
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呼吸轻轻拂过封徵雪的肌肤。
蔺司沉的目光缓缓扫过,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泛起微妙的涟漪。
于是封徵雪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住,即便只是被看了一眼,生理性的喜欢与习惯也使封徵雪的身体在瞬间僵下,头皮酥麻到尾椎。
蔺司沉的头被他捧在怀里,身体微微垫起来,姿势有点亲昵,但在恋人来说确实是舒适的距离。
由是不知怎得,蔺司沉睁眼的那一瞬,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着封徵雪那边更靠近——这种生理性的喜欢和依赖,像一股潜流,不需言语便在只有他们的空间里流动。
好在封徵雪的理智尚存,还记得任务是什么,转开眼,也很正常地,将蔺司沉放下。
蔺司沉那【已重伤】的三个红字早就恢复成了血条,见封徵雪退开,他的呼吸也陡然一滞,温柔而深邃的目光,像一束穿透云层的月光深情地盯着封徵雪。
一句话也不说。
封徵雪被这气氛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只觉和蔺司沉许久没有这般相处过,于是这无声的时间便像是偷来的一般,其实也有点想多挨着蔺司沉靠会儿。
蔺司沉的指尖靠他的手背很近,似乎触碰到了他的温度,却又在最后一刻犹豫着收回,像在试探,又像在克制。
终于,封徵雪还是率先自己的手抽回那危险的距离。
理智占了上风。
蔺司沉的指尖没有碰到他,不过毫秒之间,两个人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封徵雪那些无所谓有无的感受,拖了个椅子给蔺司沉。
“坐。”
蔺司沉还是蔺四沉的ID,除了刚醒时晃了个神,目光攫住封徵雪死盯着人看了一会儿,此时也回过神来,目光有些虚浮而无焦点,又恢复成“蔺四沉”的那般神态,任封徵雪引他坐下。
就见封徵雪似乎在翻阅任务剧本。
观察着蔺四沉的气色,又打量对方胸口的刀伤,只见那伤口在肉眼可见地快速愈合。
游戏中用对药物加以施治,恢复速度就是快。
他还真的赌对了……
当时在给“蔺四沉”施治之前,又查了一遍最前页的人物小传,将“蔺四沉”在剧本中的出生日期仔细看了,又看了眼系统目前的时间,左手的拇指指尖在其他四指上点了点——方才在选药之前,封徵雪试了下用八卦,用排除来的八字时盘起卦,当场断了一下。
蔺司沉作为“蔺四沉”没醒,应该是毒症。
于是封徵雪选择了看上去不太靠谱的“解毒化瘀”制药,做了颗回魂丹。
再取出卯之藏干“乙木”,所代表的唯一一味中药当归,做了当归汤,给蔺四沉服下。
在封徵雪很小的时候,就曾听母亲说过,出生日期代表着出生时的五运六气,所以以前高明的中医看病,也要看生辰八字再开药方。
封徵雪很小就接触过这种用八字问诊的学说,大概原理即是,先从患者的八字,得出患者先天五行的分布情况,再让五行对应五脏,作为看病的参考。
然而当时,父亲很反对这种做法,因为从佛法角度,给人看八字便涉及了别人因果,进而干预到别人的因果,所以他家作为中医世家,也没给人看八字问诊过。
可中医与易学不分家,故而八字这种东西,封徵雪当然学过。
只是没想到,如今进了游戏里,反而成了弥补游戏中术相过于单一、医学系统治愈和门派技能疗愈混杂、以及Npc的身体机能恢复地过于迅速而掩盖了根源问题的三个弊端。
五运辨时令、六气查病机。
封徵雪便藉着中医理论和丰富的临床经验,死马当活马医地试了一把,封徵雪是看了“蔺四沉”在剧本中的生辰,在决定的“蔺四沉”可能在此刻的病症因果。
现在蔺四沉醒了,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就在刚刚,时间缓缓流逝,已然过了一个时辰,“寅申巳亥”的合会被打破,蔺四沉得到医治,自然化险为夷。
但该说不说,作为一个专业的大夫,封徵雪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下蔺四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
“心口的刀伤讷,是什么感受?”
“……”
“……为什么不回答?”封徵雪蹙眉。
沉哑的男声冷哼一声,冰冷的讥讽台词出了口:“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封徵雪:……
蔺四沉见他不否认,那张俊逸的脸上登时便浮出了几分了然的不屑:“你不是大夫么?为什么问我?你自己不会看么?我可是为了救你伤的,若你还有良心,就自己掂量吧。”
封徵雪不知这人,是又犯的什么癔病,还是系统不让说,为什么叭叭叭突然又说这么多?
干脆也不靠他了,冷拧着眉毛命令道:“舌头伸出来。”
蔺四沉:U
封徵雪抬起他的下巴,明显不满:“放松一点,正常伸,别绷。”
蔺四沉:……
勉强配合。
封徵雪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和齿痕。
蔺四沉冷着一张帅脸,伸舌头有些丢包袱,却被封徵雪翻了下眼皮。
封徵雪蹙着眉头却叹了口气,原来蔺四沉方才不回答他,可能是因为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了——看脉象也好,看舌眼也好,蔺四沉何止是没事了?那副当归汤喝下去,蔺四沉现在的体征看上去,甚至比自己都要健康了……
“我不会要死了吧,那刀上是不是有毒?”蔺四沉面色铁青,不屑中又颇有几分紧张,垂着眼打量了一眼自己被捅穿的胸口衣服,很傲娇地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
封徵雪讷了一会,说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什么?”
“没什么,你没事了。”
封徵雪言简意赅地总结。
蔺四沉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一双长眼开始从上而下地打量封徵雪。
封徵雪没多在意他的目光,反倒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心中颇有几分着急地思考着:蔺四沉为他挡的这一下,难道也是剧本中的一环么?
会不会自己给他救助的过程,反倒是坐实了他们之间“有染”?
——任务怎样才能被完成?
这副本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而他刚刚那反手一举报,原有的剧情似乎是被中断了,导致终门boss直接跳了出来,直接击败之后,现在要怎么才能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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