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到头了吗?”伊洛恩将他搀扶起来,小心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吧?”
粉毛雄虫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将他一把推开,骂道:“你和那个绿头发的小子是一伙的!”
他突然发疯似的扑了上来,对伊洛恩拳打脚踢,气得大哭:“我本来马上就要解脱了,你们为什么要拦住我!为什么!”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挥出的拳头力气也不小。伊洛恩硬挨了几下,手臂立刻浮起几道红印。他不得不抓住对方的手腕,将少年按在地上,微微皱起眉头:“好了,好了,冷静一点……”
“关你屁事!”粉毛雄虫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挣脱开的拳头重重扬起,直直对准了伊洛恩的脸,咆哮道,“滚啊!你们这帮自以为是混蛋!”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击中伊洛恩鼻梁的瞬间,一道绿色的身影闪电般冲了过来。
“不可以打先生!”
露比直接扑上来,压住了粉毛的身体,单手接住那只袭向伊洛恩的拳头,小脸上写满不高兴。
他明显出来的很匆忙,身上的水都还没擦干净,水珠顺着墨绿色的长发和脸颊滑落,在木质地板上一滴一滴地晕开。
粉毛雄虫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眼睛像是被黏住了似的,似乎有些挪不开视线。
然而紧接着,露比就挥出一拳,直接对着他的鼻梁打了过去:“这是惩罚!”
“咚!”
鼻血在空中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粉毛雄虫的后脑重重地撞上地板,再次晕了过去。
露比乖巧地看向伊洛恩:“先生,我阻止了他使用暴力。”
伊洛恩:“……”
伊洛恩又摸了摸粉毛雄虫的脉搏,确认那微弱的跳动仍在持续,这才松了口气。
他用毛巾裹住露比的脑袋,无奈地揉了两把:“这是个雄虫,体质没有那些雌虫那么强壮,你得对他温柔一些。”
露比看了看粉毛雄虫满脸的鼻血,还有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淤青,点头:“噢,我记住了。”
等到粉毛雄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直挺挺地躺在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闭着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好心的先生们,请你们不要管我,让我平静地死去,可以吗?”
伊洛恩蹲在他身边,用一只木勺缓缓搅动着酸奶麦片碗,温声劝道:“生死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先吃饱肚子再来考虑吧,好吗?”
粉毛雄虫面无表情,紧闭双唇,不说话。
露比立即自告奋勇地举起手:“先生,我可以喂他吃饭!”
他的声音让粉毛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不要过来!”
露比双手叉腰,嫌弃道:“那你要好好吃饭才行哦,明明比露比大这么多,却连吃饭都要先生来喂,真是羞羞。”
粉毛雄虫抓狂道:“你懂什么!”
伊洛恩见他们俩快要吵起来了,连忙放下碗:“不想吃饭也没关系,不如告诉我你的家庭住址,我去请你的父亲来接你?”
“休想!”粉毛猛地扭过头,倔强道,“我是绝对不会再回那个鬼地方的!”
伊洛恩凝视着他,轻声问道:“那么在你决定结束生命之前,和你爸爸好好告别过了吗?”
“跟那种家伙有什么好说的!”粉毛雄虫的情绪彻底崩溃,“你们都一样!从来不听我说话!你们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感受,只会用暴力阻止我,逼我继续活在这个痛苦的世界里!”
他越说越气急败坏,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碗,用尽全力狠狠砸向地面:“我受够了你们这帮多管闲事的混蛋!谁要你们救了!谁要你们管了!我是死是活到底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一声脆响,瓷碗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热腾腾的燕麦粥在地上溅开。伊洛恩本能地拉着露比后退,却见小家伙已经气鼓鼓地冲上前:“你怎么可以浪费食物!”
“我就是浪费了又怎么样!”粉毛雄虫破罐子破摔地大吼,“来啊,动手啊,你杀了我啊!”
伊洛恩赶紧把露比拽回来,低声道:“没关系的,去把拖把拿过来吧。”
粉毛还在歇斯底里地叫嚷:“怎么,你刚才不是很有能耐的吗?现在怎么怂了?怕了?”
露比气得小脸通红,伊洛恩也被刺耳的喊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谈?”
“不能!”粉毛的泪水夺眶而出,“你们这些雌虫身强体健,根本就不会懂得我们的痛苦!”
露比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反驳道:“露比也有生病虚弱的时候!生病的时候非常痛苦,但露比知道要坚强地活下去!”
“那能一样吗?!你们不管怎么生病虚弱,也总会有康复的那一天!而我们遭受的煎熬根本就永无止境!”
吼完这句话,粉毛自己反倒先崩溃了。他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哽咽道:“雄虫的身份就像是一个诅咒……为什么我会是一个雄虫呢……”
伊洛恩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拿起扫把,将地上的碎片简单清理干净,随后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
露比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慌地抱住他的手臂:“先生!不可以!”
伊洛恩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没事的。”
绿色的虫纹贴纸被慢慢揭开,一张光洁而苍白的脸逐渐显露真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那张脸上投下温柔的光晕,仿佛玉石生辉。
粉毛呆呆地看着这魔术般的一幕,睫毛上的泪珠微微颤动,却完全忘记了哭泣。
伊洛恩对他露出温和的微笑:“你看,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
他向前倾身,轻轻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粉毛怔怔地望着他,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第89章
“我叫埃尔文, 今年14岁。”
粉毛捧着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低落的声音:“和其他所有雄虫一样,我从出生起就患有严重的基因病, 从记事起, 我的头就没有一天是不疼的。”
露比看了看他颓丧的样子, 又看了看伊洛恩, 疑惑道:“可是先生从来没有说过头疼啊?”
伊洛恩顿时尴尬:“这个……”
其实, 他到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身穿还是魂穿。
要说他是魂穿到一个雄虫的身体里吧,但这个破破烂烂的身体状况和他原装的身体也太一致了, 而且长相也毫无区别。
但要说他是原来人类的身体直接穿越过来的吧, 他却又和其他雄虫一样,能够治愈诗因的衰亡期症状。
虽然他一直没有刻意去想这个问题,但如果突然被质疑雄虫的身份,伊洛恩还是有一点点心虚的。
他正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却见到埃尔文翻了个白眼, 不屑道:“就算同样都是雄虫,身体对痛觉的敏感程度也分三六九等。你家这位先生很明显是中了基因彩票, 恰好是打雷劈在身上都不知道疼的类型。”
伊洛恩:“……”
是、是这样的吗?
他其实觉得自己的疼痛感知能力……还挺正常的啊?
面对露比求知若渴的大眼睛, 伊洛恩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解释,只能勉强笑着点头承认:“大概是这样的吧。”
露比恍然大悟:“原来先生是感觉不到痛的哦!”
他伸出小手,暗戳戳地戳伊洛恩的手掌肉,被伊洛恩一把攥住, 还咯咯笑着傻乐起来。
埃尔文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脸色愈发阴沉,嘟囔道:“他要不是有这样的缺陷,怎么可能会是这么温和的性格。而我——偏偏是最倒霉的那种类型, 对于疼痛敏感得要命,每一天活着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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