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眉头紧蹙。
他们刚吵完架,因为莱恩发现最近陆承安总是在腺体的地方贴阻隔剂。还在星际联盟监狱的时候,易感期来临陆承安会直接找小陈狱警要抑制剂,不用阻隔贴。他觉得把腺体捂起来难受。
尽管莱恩神经大条,除研究药剂外不关心其他。但陆承安近日没有易感期,否则会待在家里恢复。
他的反常引起莱恩注意,在陆承安站窗边发呆时,他一下子撕掉那张阻隔贴。
当即,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的细小针孔映入眼帘。莱恩瞪大眼睛,手颤不已。
遭遇偷袭的陆承安即刻转身捂住后颈,脸色难看冷硬。他故作硬气地夺过莱恩手里的阻隔贴扔掉,警告他不要动手动脚。
这个来到医院一年,和陆承安合作无间,并且从没有跟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产生过争执的莱恩博士,两秒后脸红脖子粗地大喊大叫起来。像个疯子。
他狂乱地质问陆承安对自己的腺体做过什么坏事,他让陆承安坦白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他手舞足蹈地咒骂陆承安拿自己当实验对象是发癫行为。
骂得很脏。特别难听。
自投身于实验当中,由于太过心无旁骛,没时间分出额外心思,已经好多年没说过脏话,甚至一天连话都很少超过十句的陆承安被骂得面皮涨红。
他搜肠刮肚地想骂回去,不把莱恩骂死都算他没本事没年少轻狂过。但嘴唇嗫嚅间,他却可悲地发现自己和18岁的陆承安已经全然不熟。
这一刻他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事实:他变了,很陌生。
说不定景尚会不认识他。
可莱恩为什么能骂得那么顺畅?难道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最后陆承安忍无可忍,只能怒声回敬一句:“我不想听你说话!闭嘴!别多管闲事!”
莱恩吼回去说:“小不死的破孩子,你玛德不要后悔!现在不是你需要我的时候了用完就扔是吧?!你们星际联盟的人都那么没有良心!烦人!恶心!!”
“......”
骂完架的两个人谁也不想做实验,于是都查看手机。然后就有眼下这幕莱恩看完新闻赫然崩溃,不知道丢脸地躺地上恸哭。
恩怨刚建,短时间内肯定不和解,陆承安本不想理他,但实在被哭得心烦。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在莱恩头顶攥起拳头,语气冷厉道:“再哭试试。”
“......”
莱恩哭声渐小,抽抽搭搭地哽咽。最后抱着膝盖缩进角落面壁独吞悲伤,默默地淌眼泪。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渐长的原因,陆承安偶尔会觉得自己变得异常感性。听到莱恩哭泣,他的眼睛也有点泛酸。
18岁的时候根本不这样。
心里更是烦躁不安。
最后实验室待不下去,陆承安蹙着眉头走出门,想到外面透透风。顺便从今天开始,正式已经29岁的自己。
他不再年少,也不再少年。
11年的时光改变他曾经略显稚嫩的下颌线条,让它们显得凌厉,同时改变他的心态......
这样陌生的自己,景哥怎么能认识呢。
陆承安走出医院大门,白大褂忘了脱。这件不能再穿进实验室,丢掉便是。
下一秒,他正在拾级而下的双脚如被铁钉慑于台阶之上,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刚立夏的阳光之下,景尚一身军装制服未换,显然是匆匆赶来,更显然是刚刚得知陆承安在哪里工作,因此迎面而至。
察觉到爱人气息,他站在医院门前的第一级台阶的下面,抬眸望向台阶上的陆承安。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没有办法让人读懂正在风起云涌的浓烈情绪,但直视的方向分毫不挪。
舟车劳顿风尘仆仆,无法遮掩迫不及待。
出来透气时,陆承安满脑子都是现在的自己太陌生,乍然看到在无数个梦境里才能见到的俊美面孔,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靠近,而是后退小半步。
“陆承安。”景尚开口时音色沙哑,呼唤在无数个梦境里才能认真温存的名字。
他只看着陆承安的脸,眼珠仿佛定住,但多年来的前线征战让他极警觉地察觉到陆承安的动作。因此即刻前进一步。
他根本不知道这一步的进攻给人造成的压迫感有多强烈,尽管他本意并非如此。
“陆承安。”景尚的嗓音更加沙哑,呼吸轻得几乎没有,被清风裹挟着送往陆承安的耳畔时被他听出一丝颤抖。
他说:“别逃跑吧。”
第92章
景尚露面半小时左右, 星际联盟全体公民几乎都已得知了他从部队归来。
留程菲白上将在前线看守。
现在不守也没什么事,帝国联盟元帅牺牲,帝国联盟上将死了......帝国联盟本身正在接受国际联盟的审判及全世界的讨伐。
放眼望去回顾历史,没有哪种时候能比当下更能体现和平。
景尚回来时独自开着一辆改装过的装甲车, 未避耳目。那辆车像他主人一般强势, 路途上饱受瞩目。
两天的行程距离, 一个人全程开车,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他时常打开车窗吹风清醒。
偶尔还会抽烟提神。
驾驶座车窗半开,车身向前飞驶造成残影, 许多只在网络上见过景尚证件照又或只在前线新闻里看过他背影的人匆匆一瞥那抹侧脸剪影, 觉得眼熟。
手比眼睛快, 装甲车消失得只剩车尾气前他们拍照探讨。
景尚的行踪路线就这么昭告天下。这位杀伐果决, 从未打过败仗的玉面将军,仅31岁便是元帅。部队特有的车辆从市中心的街道呼啸着穿行而过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他径直奔赴的方向是他多年未见的伴侣所在地。
如今, 他们就在陆承安所在的医院办公室两两相对地待着。
医院门前景尚说的那句尾音带颤地“别逃跑吧”让陆承安两天没休息好的眼睛变得通红。
然后他说:“......没跑。”
言罢也不等景尚再开口说其他的,陆承安转身即走。令他那句才说过的“没跑”像个笑话。
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起, 那道暧昧弧度仿佛挽留, 又似乎是在提醒景尚跟他走的勾指邀请。
陆承安抬手按住后颈, 仓促地将整个腺体遮掩在整个手掌心下面, 走得更迅速。
从亲眼见到陆承安的那一瞬间, 景尚的大脑便失去所有能自主思考的能力,只能任由本能驱使四肢。他抬脚跟上去,不离开陆承安超过一米。
可陆承安看起来很想和他离得超过五米。景尚呼吸微屏,垂在腿侧的手指轻蜷。
从意识到景尚果真鲜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不是梦,陆承安便蓦然想起一件早该忘记并显得极其不真实的事情:以前只要他和景尚离得近, 范围在五米之内,景尚就能听见他在心里说的所有话。
这些年,陆承安满脑子都是实验和基因链断裂,就算在心里自说自话也是推测实验过程,其余的全没想过。
他摸不准和景尚11年没见过面的自己心思能有多乱;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无法抑制激动的情绪而在心里尖叫;也不敢保证自己近些年没在嘴上说过的话会不会在今日惨遭反噬,全通过心声泄露,继而吐露出他拿自己做实验对象并已进行半年的事。
他们刚见面,这种事不能说的吧。
所以陆承安头也不回地疾步冲进医院,火速撞进自己的办公室。在景尚跟随进来之前,他已经通过隐秘的角度,熟练地拆开新的阻隔剂,状似无意地贴按在腺体上,一气呵成。
然后等景尚走进办公室并顺手关门后,他们俩便像两根木桩似的忘记腿这个东西还能弯曲能坐下,就那么面对面地站着。
谁也不说话。
诡异的沉默令人难受地浮满整间办公室,陆承安垂眸盯自己桌面。上面摞着许多东西,各种卷宗和纸张,挺乱的。
‘早知道提前收拾......’
陆承安及时刹住这道心内想法,摒除杂念继续盯桌面。不知道过去多久,当陆承安发现他已经把一沓文献资料的一角搓弄出毛边儿后,还是没人说话。
‘不尴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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