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什么证明,这里没写你名就是能用。再说我妈都埋了,你敢挖个试试呢?”
男人丝毫不留情面,他也看见了罗妍手上的铁掀,猜出这俩人的目的后更是得意,觉得自己占到了理。
“你敢挖坟,我马上报警,看看警察到底觉得谁有罪。”
姜斯叹了口气,跟蛮不讲理的人讲理就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
他直接拿出手机拨了号,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清晰听见。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有人非法侵占田地,对,他们还带着人来的,还威胁我们赶紧滚,不然就打人。”
电话挂了后,姜斯看着男人,“我已经报了警,你一会跟警察说吧。”
他动作太快,快到没几个人认为是真的。可姜斯这副认真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想干什么?”男人一听报了警,气焰立时就降了下来,脸上犹带着恐吓的神情。
但谁都能看出他是色厉内荏。
“还有一会时间,你要不和我的客人好好聊聊呢?”姜斯侧身,让出罗妍的身形。
“哼,给你一天时间,赶紧把坟迁走。”罗妍收到姜斯鼓励的眼神,心里也有了底气。
“人都埋了,能迁哪去?你随便报警,我就不信警察还能强行把我妈从棺材里拉出来。”
男人眼睛一转,回忆起阴阳先生的交代,态度再次坚定下来,坚决不肯答应。
“你——”罗妍被他这副无赖的模样气的脸都红了,想要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姜斯打断了。
“你确定不迁吗?即便你儿子生病,家破人亡,你也要把你妈埋在这里?”
晴空万里之下,一阵清风柔柔划过尖尖的麦芒,转着圈呼啸而过,将树叶吹动发出沙沙声。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男人拧着眉,怒视姜斯,“我妈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你听谁说的我儿子生病了?”
罗妍同样惊诧地看着姜斯,她连这坟是谁家的都不知道,姜斯怎么比她了解的更多?
“你儿子现在只是生病,要是你继续拖下去,他还会有生命危险。”姜斯不慌不忙,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男人,头顶发丝在浓绿色的树荫下罩上一层金色的光。
“你他妈的敢诅咒我儿子!”男人伸手去拎姜斯的领子,被姜斯侧身避开。
“我不仅知道你儿子要出事了,我还知道你是违背你母亲的遗言私自把人埋在这的,就因为你找的那个阴阳先生的话,这里风水好,能荫蔽后代是吧?”
男人脸上的怒气转为愕然,动作僵在原地,带着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姜斯。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
姜斯在心里默默接了句。
一个穷疯了的打工人 。
“你别管我是谁,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我看你就是个骗子。”他眼神扫过姜斯和他身后的罗妍,冷冷一笑,“看来你们还是有备而来的。”
“放你爹的屁,简直胡说八道,我们压根不认识你,怎么去打听?”罗妍此时已经完全信任了姜斯,不提姜斯怎么知道的内情,就冲他一直把自己护在身后,她就得跟姜斯站在一条战线上。
“你母亲是不是一米五左右,去世的时候穿了件深紫色的云纹寿衣。你还给她戴上了一个月白色的毛线帽子?”
男人自认为已经看清这两人的面目后刚放松下来的表情再次僵硬,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他妈下葬的详情只有他和老婆知道,他老婆没事也不会说这种事情。
这个年轻人到底怎么知道的?
姜斯唇角微微勾起,自始自终他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时看着,倒也有几分高人模样。
“你要是还在意家人,就赶紧给你在外地上学女儿打个电话,她刚出了车祸,现在就在医院里。”
话刚落,男人眼皮猛跳,莫名从心底生出一股凉意。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你再胡说一句试试呢!大哥,别听他的话,芸芸肯定没事。”
“闭嘴。”男人转身呵斥一句,掏出手机就打了电话。
没一会就被接通,女孩清悦的嗓音传出,“喂,老爸有事吗?”
男人松了口气,狠狠瞪了一眼姜斯。要是女儿没事,就证明是这个人胡说诓自己,管他报没报警,自己一定会给他一个教训。
罗妍带着担忧的目光落在姜斯身上,姜斯依旧淡定地站在那里,静静听父女俩对话。
“芸芸,你在学校没事吧?”
“……老爸,你怎么知道的?”芸芸吃惊,“我没跟妈讲啊,你听谁说的我有事了?”
男人心底一沉,忙追问,“你是不是出了车祸?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没啥大事,我刚出校门就被一辆车撞了一下,就是擦伤了皮,骨头啥的都没事,不用担心哈。”
“那你注意安全,好好休息,缺钱跟爸说,我一会给你转点。”
男人听着女儿没事也就稍微放下了心,随意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断,神情恍惚看向姜斯。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听他语气,罗妍就知道姜斯又说对了,心中也跟着惊讶不已。
“你家这个坟告诉我的。”姜斯随意瞥了一眼,那老太太打完孩子后就一直蹲在地上开始吃香烛,看样子是饿得不轻。
“不管是谁跟你讲的这里风水不错,对方绝对都是在诓你。这里前不靠水,后不靠山,又在田间,没有人气,日日被阳光照射,别说滋养阴气,就连一般的风水地都不如。你还缺德地把自己家坟盖在别人家头上,光把坟盖高了,就没想过自己能不能压的住吗?风水上的禁忌被你家踩了一遍,还想荫蔽后代,做梦吧你?”
姜斯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把话讲了出来。男人听完后脸色铁青又不敢说什么。
他知道姜斯是个有本事的人。
想到自己一直生病的儿子和女儿,心里对那个半吊子阴阳先生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姜斯垂眸不语,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一块红印在时间的发酵下隐隐已经有发青的迹象。
男人也看见了,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跟瓷娃娃一样,不就扯了一下吗?
他想了想,还是放低了姿态,主动提出请姜斯办事,“刚才是我冒犯了,请您帮我们家看看,多少钱都可以,只要把这事给消了就行。”
姜斯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纤长的眼睫稍稍垂落,遮住几分阳光。
“你去找人,明天这个时间把坟迁了。只要有树荫遮蔽,地方通风又不空旷就行。”
“明天就迁?这是不是太着急了?”男人犹豫,他上个星期才把老母亲下葬,现在就迁走,可是会招村里人闲话的。
“多迟一天,你的孩子就会多一分危险。”姜斯把其中的后果给他讲个清楚,“反正是你孩子,你随意吧。”
果然孩子就是父母的命脉,男人不再犹豫。
“迁!我马上就去找人。您还有其他的要求吗?像纸钱这些呢?是不是也得准备点?”
姜斯心里微动,第二单生意这不就来了吗?
他矜持地轻轻抬了抬下巴,“咳,你去拿两套丧葬品一起烧过去就行了。”
“哪买的都行吗?您有推荐的店没?”
罗妍自觉该到自己出场了,立即上前推销,“正好找姜老板买啊,他家的货特别好,都是他亲手做的呢。”
“行,那我一会就跟着您回去拿货。”
男人一口应下。
姜斯心情好了许多,看他的眼神也和蔼不少。男人心里想着事,留下姜斯的联系方式,匆忙带着人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罗妍这才反应过来这事就这样弄成了。
“姜老板,您真是厉害啊。我还以为今天非得打一场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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