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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天后,加州的高级病房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祁南瑾惊恐地抓着镜子举在跟前:“我的脸!我英俊帅气的脸呢!这妖怪是谁!”
滕时同情地抚摸着他的呆毛(整个头部唯一能下手的地方):“会变回来的,别伤心。”
“这怎么回的来!我的脸都肿成猪头了!我的卡姿兰大眼睛只剩一条缝了!谁干的!是谁干的!”祁南瑾声嘶力竭,“我一定要把我的点滴瓶塞进他的菊花里!!”
罪魁祸首奚斐然在一旁淡定地喝着什么:“你的胳膊也脱臼了,大概率是没有那么大力气的。”
滕时夺走他手里的小瓶子:“别偷喝我给阿瑾买的保健品。”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祁南瑾更崩溃了。
“呜呜呜我不帅了,阿时你还会爱我吗?”祁南瑾顾不上他,举着两只被包成木乃伊的手绕过丧良心的奚斐然,想要抱住滕时腰,“我这个样子只怕要一辈子需要你照顾了。”
“别想了,”奚斐然拎住他的小拇指强行把他拎了回去,“鉴于你做出的事情,我哥不打断你的腿把你做成人彘就不错了。”
祁南瑾满头问号:“纳尼?!”
几分钟后,在奚斐然的叙述下被补充了当晚记忆的祁南瑾目瞪狗呆:“我……我竟然试图对阿时图谋不轨?”
奚斐然幽幽道:“如果不是我和我哥有心灵感应,察觉到他有危险及时赶过来,他就要被你淹死了。”
“你回忆一下,当天晚上入口的有没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东西?”滕时问祁南瑾,“有可能被人下了药的。”
祁南瑾挠了挠被包成粽子的头,细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在当晚吃饭之前我没有吃过别的东西,唯一入口的就是别墅酒店的矿泉水,都是密封的。”
滕时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毕竟祁南瑾刚被送到医院他就立刻叫人检测了他的血液,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祁家叔叔也立刻对别墅里展开了调查,所有的食物都被排查了一遍,甚至派人挨个沙发摸看看有没有被插上针头,但是都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祁南瑾的声音低下去,“我的记忆就截止到我在沙滩上喝酒等阿时而已。”
祁南瑾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后怕,如果不是奚斐然忽然赶来,那么滕时真的有可能被他淹死。
这样的后果他根本接受不了,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
是谁干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祁南瑾低下头,放在床单上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奚斐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在那之前你还记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任何异常都可以。”
祁南瑾有些痛苦地按住脑袋,他的记忆非常混乱,像是被什么强行搅乱过似的。
“那一天非常正常,我什么都没吃,也没有见过任何奇怪的人,就是在别墅里呆着而已。”
有一段很模糊的记忆,他似乎躺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透过那人的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坐在驾驶舱里,却只能看不能操控,
祁南瑾心跳的频率越发加快,旁边的仪器甚至发出了滴滴滴的声响,滕时一把握住了祁南瑾的手:“阿瑾。”
滕时的手指常年都比正常人的体温要凉一些,触碰到掌心的时候,祁南瑾猛地颤抖了一下,被那熟悉的温度从自责又混乱的漩涡中拽了出来。
“你需要休息。”滕时温声说。
祁南瑾艰难地张了张嘴。
“查证的事情我和奚斐然去就行。”滕时看着祁南瑾的眼睛,他的瞳孔很黑很深沉,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有的时候祁南瑾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他比自己成熟许多。
祁南瑾忽然很想哭。
这其实是很奇怪的,人在成年之后很少会有哭泣的冲动,尤其是男人,这种功能好像已经随着责任和阅历的增长而消失了,但是面对着滕时的安慰,他忽然感觉很委屈,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再一次地被原谅,但是也又一次的错过了。
“阿时……”祁南瑾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情绪还算正常地低声道,“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滕时淡淡笑了,“又不是你的错。”
所有的暧昧和荒诞的求爱,在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中散了。
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什么都没有变过。
“咳咳!”一旁忽然传来一声爆咳,奚斐然若无其事地在鼻子前挥了挥手,“这谁送来的百合味道真浓,呛死我了。”
祁南瑾还想多抓一会儿滕时的手,可惜奚斐然不由分说地把滕时的手拽了出来,那动作实在迅速又霸道的有些过于明显了。
“滕时也需要休息,”奚斐然清了清嗓子,“他昨天也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今天才能下地。”
祁南瑾顿时更内疚了:“啊……啊那……”
奚斐然:“你先歇着,我带阿时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滕时被奚斐然拽着往外走,忽的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祁南瑾道:“记得喝我给你的保健品,都是胶原蛋白,对你破相恢复很有用。”
祁南瑾瞬间再度崩溃,捂脸嚎叫:“我才没有破相啦!我这只是暂时性的肿而已!”
滕时安抚他:“好啦,肿就肿,一定记得喝,实在不行设个闹钟……”
“等等!”祁南瑾忽的垂死病中惊坐起,“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奚斐然:“我会照顾好阿时的你放心吧。”
祁南瑾一口老血横在胸口,勉强咽了下去挣扎道:“不是,是有关我为什么会忽然发疯的!我记得那天我的手表好像一直在收到垃圾短信。”
奚斐然猛地站住,回过头来。
滕时皱眉:“垃圾短信?”
“我也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祁南瑾有点犹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只是每次看到那些短信我就心情莫名烦躁,后来手表好像还有点漏电,扎得我手腕一直刺痛……”
奚斐然的瞳孔猛然一缩,急问道:“你的手表呢!”
祁南瑾愣了一下:“之前一直戴着……”
他还没说完,奚斐然已经猛地拉开了门,拽着滕时冲了出去。
“去哪!”滕时跟着他一路狂奔,奚斐然拉着他一直冲出了医院,到了地下停车场。
私立医院平时来的人并不多,深蓝色的玛莎拉蒂停在无人的僻静处。
奚斐然跑过去,打开车后备箱一顿翻找,滕时问:“手表在你这?”
“当时祁南瑾住院后,他的贵重物品我都让人帮我收起来放在了我后备箱里,”奚斐然边找边说,“如果他的手表当时没有掉到海里,那应该就在……找到了!”
跟祁南瑾的手机放在一起的,有一块红色的最新款电子手表。
奚斐然的心脏狂跳,拉着滕时一起坐进了玛莎拉蒂后座,直接把电子表连上了笔记本电脑。
“好在是防水的,”屏幕的微光反射在奚斐然的眼底,“没坏。”
滕时看着他飞快地解析着手表的参数,屏幕上闪过一片片复杂的代码,奚斐然敲击键盘时就像是钢琴大师敲击琴键一样。
滕时忽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坐在奚斐然旁边,教他写代码的时候。
那种傲人的天赋,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惊艳。
“果然。”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停了,奚斐然倒吸一口凉气。
滕时看着屏幕上的东西,神色顿时凝重了下来:“是病毒。”
手表的内置的系统文件已经全都被拆分解码,奚斐然自制的AI分析软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把藏在层层隐蔽代码之后的真正罪魁祸首揪了出来——那是一个很高端的病毒程序,直到此时此刻,还在不停的迭代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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