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你可真会夸。
斯坦苏尔授奖会场,相里亭走进去时许多人都以为他是走错地方了。
直到主持人说出今年的化学奖获得者,这位俊美的年轻人走上台,面带笑意接过奖杯时,他们才敢相信这真的是一名科研工作者,还是在国际上名声正盛的那一位。
这些年来,相里亭得过的奖项多不胜数,获斯坦苏尔化学奖,他心中也没有多少波动。
长枪短炮定格的画面中,他显得格外淡定,似乎获得这一极具重量的奖项的人不是他一样。
相里亭站在那里,就代表着华国农业在某些领域的领先地位,是华国农业腾飞的印证。他起初并没有意识到,只是奖杯托得久了,胳膊发酸,他突然感受到一代又一代学农人耕耘的重量。
……
后来的二十余年,相里亭始终泡在试验田中,他拿出一样又一样成果,不断缩减着华国在蔬菜良种领域与别国的差距,乃至追平,甚至超越。
他的名字,成了良种的保证,是许多农民心中不可亵渎的存在。
在华国人眼中,相里亭无疑是一个天才,不光是在农学领域,在花钱和骂人方面也格外有天赋。
相里亭作风依旧张扬嚣张,靠着其他国家付给的巨额专利费用,他的生活比起一些富豪还要奢华,出行时更为夸张,四十岁那年从机场出来,围在他身边的粉丝比同航班的顶流小生还多。
每次有人对相里亭的消费水平进行诟病,说“科学家就应该勤俭节约,给新一代好好树立榜样”,“你这样容易给青少年带来不良的价值观”,“前辈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你相里亭就这么特殊”之类的屁话,相里亭都精准地将人给揪出来,毫不犹豫怼回去。
这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更不是别人肆意攻讦的理由。
相里亭出了名的嘴毒,又有不少学子学孙为他冲锋陷阵,可谓是无往而不利的老喷子。慢慢地一些挑事的人都老实了,他们听到相里亭的名字就心底发怵,肝颤心惊。
世道撕开一道口子,曾经小心翼翼的科学家们也终于敢用奖金、专利费用添置东西,不用再担心被无良媒体亦或者某一小撮人指责。
巨人小心弓起到近乎僵直的背脊终于得以舒展。
相里亭是一根尖锐的矛,刺破传统世俗对科学家的约束,一点一点改变着世人的思想:
如今时代变了,物质生活丰富了,明星富豪极尽奢侈,科学家凭什么不可以享受生活呢?历代前人的奋斗不就是为了后辈的生活幸福吗?
假如这些为华国真正做出卓绝贡献的伟人都不能过这种消费水平的生活,那么还有谁配呢?
华国在科学家众星拱卫中跃至国际前列,在璀璨的星光下不断向前。
许多年轻人受到激励,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科学家,为华国和人类事业发光发热,这份职业已经不再是谨守清贫的代表,而是一种崇高。
相里亭在这个世界活到了五十岁,被赵艳芳磋磨的八年终究熬坏了身体的根子,人到老年大病小病不断,最后在一个秋天溘然长逝。
举国悲痛,许多人自发为他送别,唯愿国士一路走好。
他走时很安详,双手交叠在腹前,于一片果树深处长眠。
墓碑上是他年轻时在试验田的一张照片,摘下草帽后的头发有些凌乱,俊朗的面庞上笑容晏晏。
第26章 年代世界番外 约翰尼的华国之旅
华国2008年,约翰尼第一次来这里,为自己找了名向导。
约翰尼:“我是一名农场经营者,想观摩一下华国的新型家庭农场模式是怎么运转的,附近的农场欢迎我们过去参观学习吗?”
向导对此见怪不怪,熟稔道:“当然欢迎,我们先上车吧,路上再说。”
车门关闭,约翰尼在异乡难免有些拘谨,只是一想到即将看见闻名世界的华国新生态农场,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激动得有些发颤,心中滚烫。
“我们华国的家庭农场一向是种养结合,在作物种植这一方面,很多农场在往生态种植模式、观光生态农业模式的方向发展。”
向导在手机上调出图片,给约翰尼展示,约翰尼看到屏幕上的画面一眼心动。
“太美了!”
牧场、鱼塘泾渭分明,被绿茵茵的一片包围,作物的植高、亩产、卖相惊人,种类繁多,根据植株特性打理得井井有条,翠绿的浓荫由自然与人类精心培养,煞是好看。
如果不是约翰尼听见向导的的确确说的是“农场”,几乎要以为是哪一个风景优美的景区。
向导不意外地看到又一位来华学习的友人眼睛都看得发直,指尖在屏幕上擦过,切到了农场的近景。
约翰尼的双眼瞪大:“这真的是玉米吗?为什么我那边的玉米不是这样的?”
屏幕内的玉米杆茎高大结实,几乎与杏树高度齐平,硕果沉甸甸地嵌在绿叶当中,日光下泛着涂过蜜一般的色泽。
向导一听这话,立刻有了不一样的神气,兴致勃勃给他科普:“这是相里亭先生研究出来的穗安037!目前的亩产记录仍未被超越!”
约翰尼喃喃:“相里亭?难怪……我听说过这位非常伟大的科学家,他在国际上非常有名,哪怕是不关注农业的人也能经常看到他的名字。”
向导显而易见的高兴起来:“对,我给你看的这个农场大部分作物良种都是他研究出来的,布局也是由他一手设计。”
约翰尼露出笑容,扫了眼窗外的风景,回头道:“路程较远,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不如你跟我讲讲相里亭先生吧?”
向导琢磨了会儿,才道:“相里亭先生的人生分界点在二十一岁,那么我先给您讲他二十一岁之前咯?”
约翰尼认真地竖起耳朵。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叫李财的人说起,南方的生产队不欢迎李财这个外来人,于是相里恒夫妻,也就是相里亭的父母收留了他,给他吃住的地方。那时相里亭的母亲刚生产完没多久,平时都是相里恒出去上工,李财也跟着去帮忙。”
“结果有一天,李财趁相里亭母亲午睡,将所有钱卷了跑路,还带上了相里亭和相里平兄弟。我估计他是想把两个孩子卖了再赚一笔,最终还是因为胆子小,没敢。”
约翰尼听得眉头直皱,心也跟着紧紧揪起:“后来呢?这个李财必须得到制裁!”
向导接着讲:“后来李财跟赵艳芳结婚,生了儿子李诚。李财偷摸敛财的事情干多了怕败露,直接跑了,留下相里亭两兄弟被赵艳芳压榨,相里亭上初中的年纪就一直在上工做成年人的活计,足足八年。”
“太惨了,我……”约翰尼想说他不想听了,单是向导略去许多细节的描述,都让他心中泛起绞痛。
向导仿佛是约翰尼肚子里的蛔虫,一打眼就明白了约翰尼在想什么,他宽慰地笑了一下,又用充满诱惑的语气鼓动:“接下来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了,你真的不想听吗?”
“狡猾的华国人,”约翰尼抬手蹭了下眼尾,吸了吸鼻子,“你接着讲吧,我还想听。”
“那时候相里亭一直在自学,别人家不要的书都给他,相里亭就那么一直看,谁都不知道他究竟积累了多少。后来,1977年八月,高考的消息传出,相里亭也打算报名。”
“他考了H省第一名,甚至在考前,和朋友出了一本非常经典的教辅书,凭四人之力拔高高考难度!”
约翰尼听得心里边舒坦又震惊,他有想过相里亭这种天才的崛起之路不平凡,没想到会是这么的……离谱。
“相里先生成了状元,那李财、赵艳芳和李诚这三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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