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晚慈刚和张纤蕊下飞机,坐上保姆车。
小球去了一趟药店,买感冒药和矿泉水。
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拧开瓶盖递给桑晚慈,又拆开药,按着说明把两粒药递给她。
“谢谢。”桑晚慈应了一声,声音因为生病显得有些沉闷。
张纤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对司机道:“张师傅,去医院,她得打针。”
桑晚慈别开脸打了个喷嚏,眼皮子有点沉。
她也没想到自己就发烧感冒了。
于是认命地被送去医院。
张纤蕊从后面拿出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先小睡一会,到了我再叫你。
“这几天的工作我会帮你调开,生病了就先好好休息,这次别倔。”
桑晚慈轻轻点头,很快就疲倦地靠着椅背睡过去。
她这几天基本没多少休息时间,确实累得不行。
张纤蕊和小球面面相觑,默契静声。
张纤蕊拿起手机给孟怜玉发消息:[你侄女感冒发烧了。]
孟怜玉秒回:[带她去医院了吗?]
[张纤蕊]:路上
[张纤蕊]:准备让她打完针再回家
[孟怜玉]:干得好
她偷偷看了一眼孟朗承。
[孟怜玉]:哪家医院?我现在过来
…
桑晚慈挂上针水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孟怜玉赶到时,她已经睡着了。
张纤蕊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不被打搅,在医院病房充足的情况下,特地要了一间病房。
孟怜玉表示自己来报销一切费用。
张纤蕊摆摆手:“不用了,你家孟董给的钱够着呢。对了,他知道晚慈生病的事情吗?”
孟怜玉看了看病床上沉沉入睡的人,让小球照顾好她,然后和张纤蕊出去说话。
“晚慈醒了就来叫我。”孟怜玉走的时候如此道。
小球点头,轻声应好。
俩人找了个没人的窗口站着聊天。
孟怜玉道:“我哥还不知道。”
张纤蕊问:“他不是最关心家里人的身体健康吗?你不打算让他知道女儿生病?”
“当然不是,这件事他必须知道。”
孟怜玉两手环胸,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窗外。
“不过得在晚慈醒着的时候。”
张纤蕊:“?”
孟怜玉笑着说:“我准备跟我哥说,晚慈拍戏累到昏倒,被送医院了。”
她就是想让孟朗承知道不能逼着孩子。
正好他最关心的是家里人的身体健康,那她就让他提前知道女儿因为工作累到进医院是什么感受,看他以后还要不要逼着女儿!
张纤蕊听完后挑眉:“你也不怕你哥知道后生你气。”
孟怜玉无所谓地撩了一把头发:“解决父女矛盾重要,生气算什么?反正他也没少被我气到。”
张纤蕊笑了笑,对这兄妹俩的相处方式没有话说。
俩人闲聊了十几分钟,小球出来了。
“孟老师,张姐,小桑醒了。”
孟怜玉转身立马走向病房。
桑晚慈睡了一会后,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她躺在床上,看见孟怜玉时还有些惊讶:“姑姑?”
“躺好躺好,”孟怜玉道,“天气冷,出门得多穿点,你看一不小心就生病了吧。”
桑晚慈眼眸沉静地看着她,没有反驳。
孟怜玉掖好她的被角,抚摸她的发顶。
“晚慈,姑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
黑色皮鞋踩过医院光洁的地板,脚步又急又躁。
护士们再一眨眼,便只能看见男人风衣的一角,快得好似一阵风。
孟朗承眉头紧锁,满面急色。
孟怜玉刚刚在电话里说他的女儿因为工作过劳晕倒被送进医院。
现在他的女儿就躺在病房里,挂着针水。
他没想过会这样。
他的心突然很害怕。
——他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了。
走出电梯,很快他就看见妹妹熟悉的脸庞。
他不禁开口,声音显得很焦急:“怜玉。”
“哥,”孟怜玉指着病房门,“晚晚在里面。”
孟朗承颔首,开门而入。
踏进房中的那一霎那,他的脚步突然又放稳了。
张纤蕊见孟朗承来了,和孟怜玉打完招呼,准备带着小球走人。
这是他们的家事,外人不用站在这里碍眼。
孟怜玉主动提出请她们在医院附近吃饭,算是感谢她们对桑晚慈的照顾。
反正从她哥刚才的步子里看出,这对父女俩能好好说话了。
张纤蕊见状,没有拒绝,痛快地蹭她一顿饭。
她还捎上她们的司机师傅。
小球无所谓,有吃的就行。
不过她走着走着,忽然就想起鹿知微。
桑晚慈这一路昏昏睡睡,都没碰过手机,肯定还没和鹿知微报过平安,鹿知微肯定会担心她怎么还没回来。
这么想着,她打开微信。
[小球]:知微姐,小桑感冒发烧了,现在在医院打针,所以会晚点回去
鹿知微秒回。
[知微姐]:哪个医院?
…
桑晚慈躺在病床上,大衣和包放在椅子里。
她侧首看着窗外,寂然无声。
直至听见开门的响动,她才回头。
她的父亲此时正站在门口。
孟怜玉问她想不想看孟朗承究竟关不关心她。
她点头了。
她的内心确实在乎这件事。
没有孩子会不在乎父母关不关心自己。
更何况,她和她爸从前是如此的亲近。
她曾经还因自己是他们的孩子而感到骄傲。
然后孟朗承来了。
他就站在门口,肩膀上还有来不及掸去的雪花。
“爸……”
桑晚慈不知为何鼻头突然发酸。
一听见她沙哑略带哭腔的声音,孟朗承的心顿时就软了。
他究竟还想要她做什么呢?
他究竟都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把孩子逼成这样……
鹿知微说的对,他把妻子的梦强在女儿身上就是不对。
他陷在执念里,忽视了女儿的诉求就是不对。
他让女儿没有自信,就是不对……
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之晴已经不在了,他不能再失去晚慈了……
孟朗承放下一切,坐在病床边,主动挽起女儿的手。
桑晚慈看着自己的父亲,她说:“爸,我还是想当演员。”
她喜欢演戏,她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旧会这么选。
孟朗承这一次没有再生气。
他握着女儿的手:“还有吗?只想做这个吗?”
桑晚慈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
小的时候,她睡前最喜欢听爸爸妈妈给自己讲故事。
孟朗承不论工作再忙,只要她说想听爸爸讲故事,他就会坐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那时候孟朗承的语调也像现在这样,会在讲完一个故事后,温柔地问她:“还有吗?我们晚慈只想听这个吗?”
回忆翻裹着酸涩的泪意。
桑晚慈眼眶忽然湿润。
她不知道他们父女俩已经有多久没像这样说过话了。
“爸,”她带着哭腔说,“我只是想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不想被别人安排人生。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傀儡……
“我不想做傀儡……”
说到后面,她已泪眼婆娑,声泪俱下。
她讨厌当傀儡,她不想被控制。
她只是想选择自己的人生,只是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这是桑晚慈长大以后,第一次在爸爸面前哭。
没了素日里的镇定,没了屏幕上的从容,此时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想让父亲理解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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