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双略有一丝相似的眉眼对视,看起来都对对方的出现感到惊愕。
“你在这里做什么?”
德斯蒙德率先开口,有些虚弱的声音满是不善。
被锁住的凶兽依旧还是凶兽,少了之前的散漫, 只余下了满满的凶狠。
“滚开,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其实从这几乎完全封闭的环境就大概能看出来,德斯蒙德在这样的时刻是不乐意被人看到的。
或者说所有人在力量出现不知名暴动的脆弱时刻, 都心照不宣的互不打扰。
但小楚藻不知道,加上这几天在这里过的也还算比较自由。
赶上这边的空隙被震开, 楚藻到底还是钻了进来。
脆弱又凶殘的德斯蒙德浑身血淋淋的,单单这样看过来, 透着满满的厌恶。
“嗷呜——”
楚藻被吓了一跳,加上对方强烈的抗拒,让其实很有礼貌的小幼崽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 钻进来的小脑袋努力往后挣扎了一下,在外面的两只小爪爪似乎就这么一撑,然后那颗毛绒小脑袋一下子消失了。
德斯蒙德的呼吸逐渐加重。
他垂下头,压制着那些暴虐情绪,准备起身将窗户重新封上。
他走的摇摇晃晃,血色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下去。
被看到了——但也无所谓——
他心中想着。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
也带不来什么威胁,没什么问题。
至于是不是吓到了他?
德斯蒙德仔细想着刚刚楚藻的行动,他垂下眼眸——这小东西就算是被吓到了也跟他无关,他并不需要太多的在意。
毕竟都是一样的,只要凶一些,这种小东西自动就跑开了,也没什么。
只是丹他们还没将这个小家伙赶走吗?
效率未免也太低了。
德斯蒙德走路略有些踉跄和恍惚。
他眼看着就要走到窗户前,刚刚钻出去的小毛绒脑袋忽的又钻了进来。
错觉吗?
德斯蒙德一愣,恍惚中本能想要按一下自己的太阳xue。
但这次晚了,刚刚被他凶走的小家伙干脆钻了进来,一个翻滚落地,一瞬间,漂亮小少年半蹲在地上,抬眼看着他。
楚藻眼瞅着站都快要站不住的德斯蒙德。
对于这些人,他本来感觉就很微妙,更不用说德斯蒙德跟他太爷爷的名字相同,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楚藻奇妙的还真是讨厌不起来这些人。
加上此刻德斯蒙德的惨状。
“你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吗?”
楚藻似乎也觉得有点尴尬。
对于一个有礼貌的幼崽来说,这种都已经被骂走了,还钻进来的行为实在有点冒犯。
楚藻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蜜糖色的眼瞳抬眼看着他。
德斯蒙德终于确认了这并不是错觉。
他伸手头疼的按着太阳xue,语气并不友善。
“不是让你离开这里吗?你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有什么情况你就随便钻进来吗?你家长都没有教过你吗?”
看起来那家长也还是有教育的漏洞的嘛。
不过这种漏洞不用想,理所当然的存在,毕竟这小家伙独自出现在他们经常活动的范围,这本身就是证据。
德斯蒙德看着楚藻,一身的烦躁——这幅模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没有任何人能跟他们感同身受,所以这小家伙到底是为什么走了又要回来?
“我家长当然都教过。”
楚藻忍不住的反驳,漂亮精致的眉眼微微耷拉下来。
可是分明是这家伙很难过,在喊着滚开的时候,楚藻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在努力的向外面伸出手。
“不是真想赶我走,就坦诚一点嘛,你们这些长辈都一个模样,是年纪大了会触发什么特殊的开关吗?”
楚藻小声嘀咕着——真的跟族内一开始那些死鸭子嘴硬的长辈们一个模样,看的凶的要命,实际又脆弱又难受。
楚藻本来都要走了,最后感受着德斯蒙德那弥漫的绝望,到底还是回来了。
怎么所有人都过的这么苦啊?
他的糖果都要不够用了。
德斯蒙德能完完整整听见这个小家伙在说什么——
年纪大了?
他稍稍噎了一瞬间,盯着小楚藻。
小家伙正在口袋里面掏啊掏。
摸出了包装的花花绿绿的糖果。
楚藻其实还有点警惕,这个位置是随时可以变成小白团子从身后空隙钻出去的位置,而且他距离德斯蒙德也不算太近,还相隔四五步。
楚藻抬眼看着德斯蒙德。
“你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糖果,给你。”
他吃甜的东西会高兴,会缓解焦虑。
其他人虽然不一定是这样的。
但楚藻对于情绪的敏感程度,让他很快意识到德斯蒙德此刻的态度,那颗糖果只是给德斯蒙德下的台阶。
没办法,家中长辈太多,嘴硬的又太多,或者说逞强的太多,一个个难受的要命,还硬撑着,楚藻对于拿捏这些长辈,实在是非常熟悉。
哈哈——糖果?
德斯蒙德想要冷笑。
他看起来会是需要糖果的人吗?
只有像是眼前这个半大的小少年才会需要这种虚假的安慰剂。
德斯蒙德还想要拒绝。
但眼瞅着楚藻一脸——给你个台阶你就赶快下吧的表情。
德斯蒙德难得僵硬了一瞬,嚣张桀骜的一张凌厉脸微微抽动了一下。
“为什么不跑?”
德斯蒙德最后蹲下身子来,跟楚藻视线齐平。
“没太大跑的必要。”
楚藻将那粒糖果推过去,一副长辈嘛,藻藻很了解的样子。
“你们看起来不是坏人,没必要把关系弄的那么僵,老师教给我的。”
这种柔性社交自然是赫尔教的,但对于平时激进而偏激的王冠族来说,这其实是有大前提在的——藻藻接触不了,或者不领情的家伙,到时候让阿莫斯平推过去就行了,也不碍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星际各地对圣卡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们真的管事,真的能处理掉那些异兽军团,恨的是利益冲突的时候,王冠族是真的不太爱讲道理啊。
德斯蒙德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
看着被推过来的那枚糖果,声音隐忍痛苦的时候还有点懒散。
“你家长没教过你,这种地方心太软可很容易送命的。”
“非要跑我跑得掉。”
就是受点伤而已。
楚藻嘀咕着。
“吃吧,吃点甜的说不定高兴点。”
楚藻抬眼,还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德斯蒙德。
“呵——”
德斯蒙德冷笑一声,看着小家伙头顶金灿灿的冠冕在轻轻摇晃。
那光芒柔和,衬的本来就线条柔软,此刻还托着下巴的楚藻更是可爱,昏暗的房间内,最亮的居然是楚藻的小冠冕。
这漂浮在他头顶的小王冠到底是什么东西,德斯蒙德其实没太弄懂,他只是拾起了糖果,垂眸看着。
“不可能有人对其他人感同身受,尤其像是你这样的小家伙,太稚嫩,什么都不懂。”
“我懂得很多啊。”
楚藻看着德斯蒙德拿了糖果,周围暴虐的气息似乎都收敛了一点,也不知道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还是其他的什么情况,总之德斯蒙德看起来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
楚藻看了一眼身后的缝隙,准备离开了。
“不能感同身受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我家还是出过不少类似事情的,我还要早点找到路回家呢,成年礼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家,这么多天都该要着急了,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或者你们出去行动我能跟着吗?你们应该能判断我跟你们没什么冲突,当然,安全问题我自己顾自己就好,不需要你们操心。”
德斯蒙德听见找路回家这几个字下意识的伸出手,但眼前的小家伙一下子变成白色的毛团,让德斯蒙德一下子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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