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
商无陵冲破她设下的禁制,对她使出一掌,退出数丈远。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脸色阴鸷幽沉,覆着一层冰霜,看向蝶妖的目光如同死物。
蝶妖幻作无数蝴蝶,又再次聚拢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看着手里的花,喃喃道:“三万年是如此,三万年后也是如此,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蝶妖深情款款地看向商无陵,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诏郎,是你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阵奇香袭来,无数蝴蝶在他身边起舞。
入梦。
魔神化作一缕透明的小人模样坐在商无陵的肩膀上,懒懒道:“这是蝶妖的梦。”
蝶妖擅长制造梦境,若是入梦之人无法破解梦境,那便会永远留在蝶妖的梦里,被蝶妖操控着,扮演她梦境中的角色。
商无陵看着自己强行附在一个男子身上,跟着他的视角,一路斩杀邪祟,为民除害,直到他遇到一只误入人界领地的小蝶妖。
“妖就是妖,它们没有善恶之分,终成大患。”
荆诏不赞同道:“任何生灵都有善恶、好坏之分,不能以族群来分。”
“荆道友大善,我等倒成了小人了。”
荆诏也不顾他人的阴阳怪气,只是将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轻轻取下,助她飞行离开:“快走吧,别在此处逗留了。”
小蝶妖因为他方才的一番话深受震撼,也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她将荆诏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想着若是将来有相遇的一日,她定会好好报答这份恩情。
她不舍地几次回头,含泪离开。
没想到在三百年后,他们终于再度重逢。
荆诏带着伤闯入妖族,而那时的蝶妖距离成为妖王仅仅是一步之遥。
她幻作人族新娘的模样,撑着油纸伞,站在桥上:“郎君,可要与妾身同行?”
荆诏:“不必。”
听到男人的声音,蝶妖手里的油纸伞都险些握不住掉在地上,她震惊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看着他染血的衣袍,追了上去。
看着蝶妖拦住自己的去路,荆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何事?”
蝶妖双目含泪,握着油纸伞的手轻轻颤抖:“公子这是要去哪?”
荆诏蹙着眉看她,寒声道:“让开。”
蝶妖瞧见他脸上的怒意,不敢再阻拦,只是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恩公的性情与初见时大有不同,不知这三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妖族自大战之后,便封印了结界,恩公是如何进来的?又是为何而来?
异族之间纷争不止,若是恩公被妖族发现,定会引来杀身之祸,她不想让恩公受伤。
她一路护着恩公,甚至不惜斩杀同族。
却在最后得知,她的恩公早已有心爱之人,来妖族只是为了寻找能救他爱人的药。
“诏郎可还记得当年救过的一只小蝶妖?”
荆诏:“不记得了。”
蝶妖悔恨不已,她为荆诏做了这么多,原来他心里早已有了别人,自己做了这么多,都不曾焐热他冷硬的心,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那,诏郎,留下来陪妾身可好?”
“妾身不介意诏郎心中有过他人。”
“只要诏郎留在妾身身边,妾身便心满意足。”
蝶妖耗尽所有灵力,为荆诏制造了一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梦。
只是荆诏哪怕入了梦,宁愿损耗自身修为,宁愿折损寿命,也不愿意配合蝶妖演这出戏。
他如同行尸走肉,任由蝶妖摆布。
而蝶妖却固执地一日又一日与荆诏拜堂成亲。
她穿着红色的嫁衣,含羞带怯地等待着她的郎君掀起她的红盖头。
商无陵站在蝶妖面前,他能感觉到荆诏的愤怒与不甘,却只能屈辱地握着喜秤,被蝶妖操控着要掀起她的红盖头。
荆诏不愿,商无陵也不愿。
所以他用冰封住了自己的手,哪怕在蝶妖的操控之下,冰块会迅速化成水,可他还是执着地一遍又一遍用法术冰封自己。
蝶妖掀起盖头,她双目赤红含着血泪,怒声道:“诏郎,你永远都无法摆脱妾身,永远也只能呆在妾身的梦境之中,与妾身欢好一辈子!”
商无陵:“可我不是荆诏,荆诏早在三万年前就已经死了。”
蝶妖想将他变作荆诏将他困在梦境中。
既然是梦,梦境中的荆诏是真实的,而他只不过是被蝶妖拽入了她与荆诏的梦。
所以破解梦境的方法,是杀死荆诏。
商无陵毫不犹豫地挥刀刺向自己,在那一刻,他感觉到荆诏的解脱,同时他也从梦境中醒来。
梦境被破,蝶妖受了很重的伤。
她当年为何能骗取妖神的一条尾巴,那是因为荆诏的神魂不全,能被蝶妖轻易操控无法脱身,而妖神没办法狠心杀掉自己的爱人,也害怕他的神魂受损,所以只能用他的尾巴换荆诏一命。
可商无陵没有这样的顾忌,即使他的本体也会随着梦境受伤。
只有魔神在他精神识海里大吼大叫:“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梦境里受伤,你的本体也会随着受伤!你就这么想死?!”
商无陵拔出胸口上的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冷声道:“那又如何,我心里只有师尊一人,哪怕是假的,哪怕只是梦境,我都做不到与他人成亲。”
他这句话没有传音,所以窝在他怀里急得团团转的夏遇雪也听到了这番话。
夏遇雪从他衣襟里爬了出来,愣愣地看着他。
魔神怒道:“你的师尊早就将你逐出师门了,他早就抛弃你了!”
夏遇雪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抛弃无陵。
而商无陵只是笑了笑,用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储物戒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迹。
“你懂什么?”
“那不是师尊的错。”
“让师尊为难,才是弟子的罪过。”
若是再来一次,他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主动退出宗门,不让师尊为难。
第40章
夏遇雪怔怔地看着商无陵, 眼角滑落一抹清泪。
原来无陵什么都懂,理解他的难处,读懂了他那时说不出口的话。
他是玄清宗的长老, 他的身份代表玄清宗的态度,他不能让师兄为难, 也不能让玄清宗的弟子以后抬不起头。
这件事情上, 他不能任性。
宗门和商无陵, 他只能选择宗门。
但他没办法告诉商无陵,他做了这样的选择。
所以那日在万兽之森, 商无陵主动退出宗门,他也只能沉默。
他连一句挽回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魔神看着挂在商无陵胸前的那只小白猫, 快气死了。
“夏遇雪这个便宜师尊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教过你法术吗?教过你剑法吗?他什么都没教过你, 就放任你自己在玄清宗自生自灭,你还觉得他好?我看你脑子是糊涂了!”
商无陵不喜欢任何人在他面前说师尊的坏话,也无法接受旁人说一句自己师尊的不好,他冷漠地看着魔神, 抿了抿唇角:“师尊对剑法造诣不深, 而且我是冰系,师尊是水系,让我自学有何不可?师尊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也让我学会了种植药草、炼丹、锻造等等,我现如今一身技艺, 都是因为师尊才学成的。”
没有师尊,哪来今日的他。
若不是当初师尊给的那颗丹药,他早就死在玄清宗山脚下了。
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师尊就是他的命。
他凌厉地看着魔神, 冷冰冰地开口:“不要让再我听见你说师尊的坏话,我不介意自毁丹田,也不介意鱼死网破。”
魔神:“……”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也只能窝囊地闭上了嘴。
就商无陵刚才毫不犹豫往胸口上刺的那一剑,他完全相信商无陵真的会不顾一切为了他师尊发疯。
什么剑法造诣不深,那是多不深啊,连基础剑法都没教过自己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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