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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弦沉默了几秒，问道：“你上来还有事？”
“我就想问你，今天顺路吗？”越景年其实并不抱希望，刚才陆弦非常生气，降了那么多好感度，肯定不会跟他顺路的。
陆弦盯着眼前的人，和视频中的那个人相比，越景年才是更像小骗子的那个。无论是神情、喜好，还是说话的语气，甚至是相似的游戏设计思路……
越景年见陆弦一直不说话，以为对方拒绝了，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他转身走向电梯口。
陆弦盯着他的背影，缓缓收敛神色，也走过去。
两人站在电梯厅，陆弦低头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顺路。”
第16章 陆弦，二十岁生日快乐……
越景年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你刚说的是顺路吗？”
陆弦淡淡地应了一声。
越景年得到确切地答案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死缠烂打多试几次，果然有用。
叮——电梯停在了34层楼，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越景年跟着陆弦走进电梯，站在电梯门旁，侧身看向陆弦：“是B1层吗？”
“B2。”
越景年闻言，按下了B2。
电梯缓缓地下降。
越景年不住地打量着陆弦，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闭上了。
陆弦见越景年一直盯着他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你想说什么？”
越景年摇了摇头：“不能说，说了你又会生气。”顺带让好感度又降一大截。
陆弦挑了挑眉：“我生气，你就不说了吗？”
越景年想了想，说道：“还是要说的。你亡夫的事情，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他死了。”
……
陆弦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了几秒后，才说道：“其实，你也没说错。”
那个人确实死了，而且死了三次。
电梯停到了B2，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越景年跟着陆弦来到了停车位，车位上停着一辆蓝色的特斯拉，并不是之前那辆黑色的保时捷。
当陆弦走近车时，车自动解锁了。
越景年朝着车内看，里面空无一人。
“你今天自己开车？”
“嗯。”
陆弦的车开得很稳。从公司地下车库开出后，一路上了高架。晚上十点多，A城的高架上依然车流密集。
越景年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方一排排红色的尾灯，又微微侧头看向陆弦。
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却依然能够看到陆弦的侧脸轮廓分明，只是眉眼间有些冷漠。
陆弦似乎感觉到越景年在看他，余光瞥了一眼对方：“要听音乐吗？”
“要！”车内太安静了，也太无聊了。越景年的手机又恰好没电了，也没法玩游戏。
陆弦闻言，按了屏幕上的一个播放按钮。
车内响起了一首柔和温暖的钢琴曲。
越景年只听了一个开头，便听出来了，这是《去月球》的配乐。陆弦还真是喜欢这款游戏。
越景年又想起了那只破损的戒指。也不知道那位已经死去的情敌，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以让陆弦这样念念不忘。
车辆驶出了城区的高架后，车流终于变少了。
“为什么你觉得《星沉》里面需要加入历史重现系统。”路上一直沉默的陆弦突然出声道。
越景年愣了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陆弦在说什么。
他写的《星沉》游戏体验报告中，有一条建议是加入历史重现系统。
他把这份报告发给了谢明远，想不到陆弦也看到了。
“历史重现系统啊……”越景年想了想，说道，“目前《星沉》里大部分场景，都是根据现实城市，将它设计成了末世后荒废的样子吧？”
“嗯。”陆弦应道。
“与其叫历史重现，不如叫时光回溯系统。现在的城市太荒凉，到处是被炸毁的高楼。如果有系统可以看到过去城市的繁华，两者对比会有更强烈的视觉冲击，会更有代入感。”越景年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一些剧情点设计也可以利用这个系统。
陆弦听到熟悉的理由，轻笑一声：“那你考虑过游戏制作成本吗？一个场景的制作，从原画设计，到模型烘焙，物件设计，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咦？你之前不是搞过一个自动化……”越景年说到一半，连忙又改口道，“应该有更简单的办法吧。”
二十四岁的陆弦曾经做过一款场景修改的自动化插件，效果非常不错。但是作为刚到《星沉》项目几天的实习生，应该不知道这个东西吧。
越景年偷偷地瞄了一眼陆弦，见对方正在专心地开车，又放下心来，他应该没有听到前半句。
自动化插件吗？
陆弦勾了下唇：“简单的办法……也许有吧。”
车内播完了一首歌后，又切到到了一首女声独唱的歌曲。歌声悦耳，随着车内的立体环绕音响播出，效果非常好。
越景年听着熟悉的音乐，忍不住哼了起来。
陆弦静静地听了一会，开口问道：“你喜欢这首歌？”
“以前很喜欢。不过，后来设了闹钟铃声后，就有点腻了。”越景年说道。
陆弦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那个小骗子也用这首歌设置过闹钟铃声……
二十岁那年，那个小骗子搬来和他一起住。那人喜欢玩游戏，有时候玩得尽兴，常常忘了时间。
偏偏，那人周一到周四的上午都有课，每天都要早起。
有一天早上，陆弦做好早饭，等了许久，那人还没起来。
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了，陆弦便去敲了敲那人的房门。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
陆弦转动了门把手，轻易就将门打开了。那个人对他，从来都不设防。。
房间里很整洁，书桌上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而那个小骗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当时是六月，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了。
那人身上的被子只是简单地盖在肚子上，白皙修长的腿露在外面。
陆弦的眼皮一颤，视线慢慢上移，眼底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突然，房间里又想起了歌声，男子低沉的嗓音，哼唱着：
——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智者说，只有愚者才沉溺爱情。）
——But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但与你坠入爱河，是我情不自禁。）
——Shall I stay， would it be a sin（若这是桩罪，我是否该就此止步？）
——If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如果与你坠入爱河，令我情不自禁。）
陆弦听到歌声，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脸。
“醒醒，要迟到了。”声音沙哑。
小骗子皱了皱眉，拉过被子，夹在腿上，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陆弦看着那人的露出的后背，以及下面若隐若现的曲线，呼吸一滞。
他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移开视线。
那天，那首歌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了好久。
如今听到熟悉的音乐，他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深夜的路况好，从回响科技开车到理工大学只花了半个小时。
越景年看到学校大门，笑眯眯地对陆弦说道：“谢谢你今天‘顺路’送我回来。”
陆弦的抿了抿薄唇，平静地说道：“不用。”
深夜，学校门口的道路上冷冷清清的。陆弦等越景年走远后，从车里翻出了一包烟。
他下车点燃了手中的烟。
车内那首歌还没唱完，歌声透过车窗，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烟雾袅绕中，他似乎回到了那个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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