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澄澈,声声泣血。
在灯光不曾照亮的角落里,纤长的指尖在三大排键盘上飞速地敲打、跳跃。
朽木被点燃的“噼啪”声与烤培根发出的“滋滋”声叠合,仿佛把现场的每个灵魂都串上烧烤架,接受烈火炙烤的恩典。
“停止吧,无用的祈祷;
开始吧,暗夜的冒险。”
鼓点的节奏突然加快,在那干脆利落、铿锵有力的鼓声里,牧师带上了墨镜;他缓缓起身,然后一脚踹倒了背后的十字银剑。
清澈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而悲愤。
“我披上黑袍,再配上黑靴;我拉低兜帽,也闭上双眼。”
“跨过白骨花海,告别光明的深渊;
一无所有的空壳,拥抱永夜的狂欢。”
电唢呐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陡然响起,像一道破空的闪电,烧焦了肌肉穿透了骨骼,直击躁动不已的灵魂。
没心没肺的小肥龙在舞台上蹦蹦跳跳,摇头晃脑龙尾乱甩,唢呐独有的高亢悲凉、喜中带悲音色搭配迷幻电音,愣是吹出了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抓耳效果。实不相瞒,余果觉得自己眼前已经开始有走马灯回放的画面了。
旋转的灯光落在舞台右侧,金发的鼓手高高举起鼓槌,在一口漆黑的铁锅边缘重重一敲。
“Duang~”
紧张的节奏陡然放缓,就连悲怆地唢呐都突然喜庆欢快起来。
“欢迎来到永夜的城堡,所有的房间都已为你点亮;
这里有无尽美酒和柔软的床,尖叫或是沉睡都随你挑。”
鼓手低磁沙哑的的嗓音随着鼓点响起,顿时引发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刚刚完生前回放的观众们,此刻突然回光返照了似燥了起来。
金发的鼓手完全不在意台下的反应,那双湛蓝的眼睛,只是一瞬不瞬地望向黑暗中的某处。
“只是我唯一的客人,来都来了,就别再想要离开。”
鼓槌密实地落下,悬浮在半空的金色的镲片疯狂旋转;鼓手他举起一盘钥匙串儿,在空中猛地一晃。
“沙~沙沙~”
镶着宝石的铜黄色的钥匙相互碰撞,发出一串清脆的叠响;勇者把那一串钥匙抛向半空,闪闪发亮的宝石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鼓点和灯光都追随着那串钥匙,照亮了被三排键盘和一地道具包环绕其中的黑衣少年。
“啪嗒。”余果抬手接住那串钥匙。
鼓声突然温柔下来,冷酷的金发鼓手突然弯起了嘴角,吻了吻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我的歌只为你唱,我的钥匙没有备份,请你收下。”
虽然排练过很多次,但此刻,余果依旧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台下的尖叫声几乎要淹没舞台,余果觉得自己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双手全屏肌肉记忆地在键盘上按动,在翻车的边缘左右横跳。
混乱间,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
“那就只看我一个人。”
余果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那双湛蓝的眼眸也一直看着他。
像是浸入夏日的海水,初入冰凉,越泡越暖。
余果觉得自己又行了,他对着尤尔弯起了嘴角,口中默念着调音咒语,双手在键盘上运指如飞:
“221,221,20√144-7=233
“562121,72÷12+66%=”
电子音在他指尖飘荡,迷幻又浪漫氛围笼罩了鸟巢。
键盘手微卷的黑发在风中摆动,他时而低头弹琴,苍白纤长的手指在案件上飞速跳跃,时而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鼓手。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投映在舞台上方的直播卷轴上,随着那纤薄的嘴角微微一翘,台下的少女们瞬间便跟着尖叫起来。
半晌,一个小男儿指着上方的直播卷轴问道:“妈妈,这个哥哥用的乐器,这好像是我们上魔法哲学原理课用的计算器啊?”
键盘手逐渐进入了状态,他拆下一个键盘,边按边走向远处的鼓手,慵懒又低迷的呢喃在舞台上回荡。
“为何你从不畏惧我?
为何总挡在我身前?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又想要获得些什么?”
小男孩儿瞪大眼睛仔细瞅了瞅,摇晃着妈妈的胳膊,补充道,“啊,妈妈,那个计算器好像还是卡东欧牌的!”
“你说什么?!”一脸姨母笑老母亲跟着蹦得正上头,压根儿就没听清楚,“你说大点声!”
“我说,这个小哥哥弹的键盘,好像是卡东欧计算器!”小男孩大喊道。
“天呐,小哥哥居然用计算器这样朴实的乐器!”老母亲捏捏男孩儿的脸,兴奋地回答,“那你回家也好好练练,争取计新年的时候给你祖母按一首《新年快乐》啊!”
所有的计算器“嘀”的一声同时清零。
“啊哈,你是不是已经猜到?
没错,我就是那个反派。”
键盘手背靠着鼓手,相视而笑。
小肥龙在舞台中央蹦蹦跳跳,电唢呐欢脱的声音震耳欲聋。
在无数快乐或悲伤的走马灯中,小肥龙终于等到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
欲生欲死的唢呐戛然而止,魔性上头的电音在黑夜中回荡。
“熬夜,通宵;再困也绝不在晚上睡觉;
冷笑,歪嘴;唯一擅长就是大放狠话。
那遗臭万年的伟大计划,
总被妈妈的热牛奶打断;打工一年换来五天年假,
关了闹钟才发现失眠已成了习惯。
嗷嗷呜~反派他没有假期~”
自带电营混合效果的龙泣配合着欢快嘹亮的唢呐声,让现场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不知道哪个没心没肺地喊了声“喜葬”,人群居然还就真跟着跟喊了起来。
小肥龙受到了鼓舞,一口气把唢呐的音调又提高了两个Key。
魔王听得恍恍惚惚,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在了半空;他十分确定,只要这唢呐声儿再高一个八度,分分钟就个能给他送走。
余果赶紧看了看旁边的尤尔。
他还不能走啊!
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尤尔英俊亲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了!
坚持,坚持住!
于是,魔王默念着调音咒语口令……手指在键盘上“1x5=5”、“2x5=10”、“3x5=15”的一阵狂按。
虽然键盘发出的电子音已经完全被唢呐声碾压,但按着提前设定好的和弦和配乐继续演出这件事本身让余果安心下来。
“再坚持5秒”,余果在心里跟自己说,“再坚持5秒这唢呐就该降key了!要是过了5秒泥萌要是还没吹,我就……我就提醒他该唱词儿了!”
“其实反派的生活也很无聊,”
谢天谢地,泥萌最终是还按时放下了唢呐,选择了继续唱歌儿。
“反派也很爱喝快乐水。
嗝~”
泥萌那个“嗝”,打得圆润响亮、中气十足,十分真情实感地对荒诞不经的反派生活进行了无情地批判,听得刚从死亡唢呐中回过神儿的观众又差点儿笑得背过气儿去。
余果赶忙拿出四瓶快乐水扔向小肥龙。
小肥龙把唢呐别在腰上,“呯”地一声撬开四个瓶口,“吨吨吨”地喝了几口后,将分别剩了1/2、1/3、1/4、1/5的快乐水瓶排成一排。
小肥龙鼓着嘴,一口气吹过四个瓶子。
气泡微微的破裂声与空气震动发出的短促“呜呜”声混合在一起,吹响一曲夏日味道的反派和弦。
“哦,我是个反派。
热爱金币的反派,
只会破坏的反派。”
整个鸟巢晃动起来,贴在外墙上的金币飞到半空中,他们变成各种形状又被迅速地打散,像暴雨似的落下,又组成金色的飞鸟飞向半空。
盛大的魔法幻象中,主唱、键盘手、鼓手默契地和声:
“我讨厌这个剧本,
讨厌这绝望的世界,
除了你,哦,除了你。”
在观众激动的尖叫声里,猩红的玫瑰花苞在魔法织就的舞台背景上缓缓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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