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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第一次的时候不同，顾翰音这次却开口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岑郁的跟前，“季恒韫又不是纸糊的，难不成还怕把他打散架？”
或许岑郁觉得自己已经演的很认真，可在画面里，谁都能看出来钱艾格没使出全力。
“钱艾格和林美丽弄仙人跳被孙彪发现。”
“孙彪不是个善茬，尤其是在春城这地方……穷乡僻壤，还是06年，信息不发达的时候，他在被钱艾格偷拍的时候，是真的准备弄死钱艾格。”
“钱艾格街头混大的，没学过正经打架，根本不是孙彪的对手，但他想活不想死，所以狠起来什么招数都能出。”顾翰音伸出手，摊开到岑郁的面前。
岑郁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伸手。”顾翰音道。
岑郁这才伸手。
顾翰音隔着手套握住岑郁的手，带着他挥拳——
“你觉得钱艾格在这个时候，还有时间想着怎么挥拳怎么公平公正打败孙彪吗？”
“不管是插眼睛撩裆咬人还是吐口水……这个时候钱艾格怎么能活命就怎么来。”顾翰音转头看着季恒韫，“到时候会让你做好防护的。”
季恒韫闻言倒吸一口气，“老顾你这挺狠啊。”
不过他也是开玩笑。
在剧本里他们扭打的时候，林美丽早跑了，于是他们直接在地面上扭打起来。
到后面孙彪是真的恨不得掐死钱艾格。
他的手已经掐在了钱艾格的脖子上，为了活命，钱艾格更是用力踢打着孙彪，只可惜俩人体型差距明显，最后是返回的林美丽救了钱艾格一命。
岑郁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看眼身旁的季恒韫，还是有些迟疑——
“万一我给季老师咬出血怎么办？”
剧本里在孙彪要掐钱艾格脖子的时候，钱艾格已经被打得吐血，没什么力气反抗，所以只能咬着孙彪的胳膊让他放手。
岑郁刚刚咬季恒韫的时候，还是收了力气，他是真担心给季恒韫咬出血来。
季恒韫抬手看了下自己的小臂，“没事，为了拍戏。”
“你们两个商量一下。”顾翰音最后道。
……
“季老师，你看这样成吗？”岑郁又比划了一下他俩打架的动作。
这部分当然也有专门的指导，可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又不是拍武侠电影拆招，这种扭打的动作难免要真实一些。
“到时候我咬你，你直接甩我一耳光。”
剧本里孙彪也是被钱艾格的举动逐步激怒，他或许一开始只是要给钱艾格一个教训出出气，等后面扭打起来，一切才失控。
见到大事不妙的林美丽立即跑了，等跑了半路她又担心钱艾格真被打死，这才决定回去救他。
这段钱艾格是很惨。
季恒韫沉吟了片刻，“我尽量收着手。”他老演员拍这种戏有自己的节奏，他知道摄像机拍摄时候的角度，不会真的打那么用力。
“没事儿。”岑郁倒是不在乎。
既然顾翰音说了，让他别收着手，那没道理季恒韫那儿就要收着来。
他又和化妆师嘀咕了一下，然后对方给他在嘴里装了个小小的胶囊，被打的时候直接咬破吐出来就行。
林美丽拍完了合照又开始拍vlog，也把他俩讨论这段拍了进去。
等拍完了之后，她才想起来询问了一下俩人，“这段我能剪进去吗？”
俩人都无所谓，不过季恒韫还是提醒道，“电影没上映之前，这些不能放出去。”
“我都懂的。”林美丽的演员继续道，“我现在只拍一些戏后的日常。”
俩人商量好了，又重新调整了一下脸上的妆容，便回到了临时搭建出来的片场。
——这厕所当然是新搭建的。
地上的脚印和泥水当然都是真东西，虽然都是道具师用干净材料做出来的效果，但在地上扭打肯定会弄得浑身都是脏污。
他们这段镜头是直接从扭打的时候开始拍，前面玩仙人跳以及林美丽离开的画面全部拍过了，这场是专门拍两个人在厕所地上扭打，以及林美丽回来敲晕了孙彪。
岑郁身上穿着那破了口的棉袄，季恒韫则是一件毛领的皮夹克，俩人收拾好了之后，顾翰音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晏祟宁早已经离开，现在跟着岑郁在剧组里的只有谢瑾堔，不过今早他恰好有事，没来片场……等他匆匆赶来的时候，电影已经开拍。
他到达片场的时候，便看着镜头下的岑郁与季恒韫扭打起来。
岑郁直接抱着季恒韫的腰，就要往后面的洗手台上撞，却被季恒韫直接拽着衣服扔在地上，两个人这会儿已经杀红了眼，季恒韫嘴里大骂，而岑郁则在被季恒韫骑着身上打的时候，直接咬住了季恒韫的胳膊。
季恒韫立即吃痛，反手就甩了岑郁一耳光。
俩人又在地面上扭打起来，岑郁吐出一口血水。
地面上的脚印和泥水把两个人的身上弄得脏兮兮的，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谢瑾堔微微皱眉……
季恒韫按着岑郁的脑袋——
“兔崽子！”他大骂道，“想死是吧？”
岑郁立即用膝盖去顶季恒韫的裆部，想要把对方掀翻。
这招数显然奏效，季恒韫立即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嘴里倒抽气。
岑郁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不断伸脚去踹地上的季恒韫……眼神也在厕所里四处寻找，似乎想找个什么趁手的工具。
最后把他找到了厕所后面藏着的拖把，直接拎着棍子就出来。
季恒韫一看不好，顾不及疼痛，就要翻滚着爬起来。
只是岑郁的动作更快，直接拎着拖把棍就砸向了季恒韫的后背——这动作显然是商量好的——季恒韫吃痛大骂。
这会儿两个人脸上依旧是鼻青脸肿，季恒韫饰演的孙彪也是这个时候起了真正的杀心。
愤怒让两个人的肾上腺素燃烧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又是一番扭打，最终没系统学过格斗的岑郁被掀翻在地上。
季恒韫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水池下面，坐在对方的身上。
他用力掐着岑郁的脖子——
“想死我就成全你。”
连番的打斗和受伤让本来就昼夜颠倒，身体状况不太好的钱艾格已经无法反抗，窒息的痛苦更是让他手掌下意识拍打着孙彪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在地面上无意识地抓着什么，仿佛想要抓住自己逐渐流失的生命……
“……这是动真格了吧？”片场也有人小声讨论。
相较于先前的几场戏，或许是为了一遍过，两个人都有点动真格的意思。
“岑郁的腿是不是被踹到了？”其中一人道。
“我看季老师那个背也有点惨……”
他们窃窃私语，谢瑾堔在一旁看得更是眉头直皱。
最后林美丽拎着台球棍从厕所里冲了进来，然后对着季恒韫就是一顿猛打。
季恒韫被激怒地拽住了打向自己的台球棍，他这么一松手岑郁才终于能喘气，而就在季恒韫准备教训林美丽的时候，林美丽不等对方站起来，就拿着她塞满了台球的包往季恒韫的后脑勺砸！
终于季恒韫歪头倒在了地上。
“卡。”
这画面立即过了，然后化妆师立即上前，开始给季恒韫的脑袋做流血的效果，并且在地面上洒上人造血浆。
接着便是一个很慢的镜头……
从季恒韫那流血的脑袋，到对方手脚不停抽搐的身体，以及那顺着脑袋流出的血液。
林美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已经顾不上脏兮兮的地面，装满了台球的包上还有血迹。
岑郁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来，他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然后又往季恒韫的方向吐出了口中的血沫。
“……艾、艾格……”林美丽说话的时候嘴巴在颤抖，声音也不断在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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